顾明秋在暗房冲洗照片时,发现所有底片都定格在七天前。
西装革履的青年陈砚之第九次推开医馆的门,腕表指针永远停在9:27:"沈大夫,我又来抓治‘时间病’的药了。"他解开衬衫纽扣,心口皮肤下蠕动着青铜齿轮。
白璃吐出信子轻触齿轮,鳞片瞬间蒙上铜锈:"这不是病,是中了三生石的轮回咒。"
"准确说是时空琥珀。"沈墨的银针挑开齿轮,带出凝固的血珠,"有人把你的魂魄封在七日循环里,当钥匙转动到第七圈..."
陈砚之突然抽搐,齿轮缝隙渗出彼岸花汁。他抓过案上的裁纸刀刺向咽喉,刀刃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锈蚀成灰——这己是他第九次重复自杀动作。
"没用的。"顾明秋翻出前八日的问诊记录,每页都写着相同症状,"上周三你第一次就诊时,就说过同样的话。"
陈砚之的瞳孔突然裂成齿轮状:"上周?可我记忆里今天是第一次见你们..."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
白璃的蛇尾扫落药柜顶层的青铜盒,盒内三生石碎片正发出齿轮咬合声。沈墨用银针刺入碎片裂缝,挑出一段记忆——陈砚之在古董店擦拭怀表时,表盘内侧的彼岸花突然绽放!
地窖冰棺盖上铺满怀表零件。
陈砚之被银链捆在镇魂石上,胸腔齿轮己被替换成三生石碎片。沈墨的判官笔虚影划过他眉心,映出恐怖真相——怀表内部刻着九幽阁的换命咒,而赠表人竟是说书人!
"爷爷不可能害我!"陈砚之挣扎间扯断银链,"他只是个普通的..."
"普通茶馆老板会在表盖刻阴司密文?"白璃用逆鳞挑起齿轮,内侧蚀刻的"甲子年沈墨封"清晰可见,"你每轮回一次,这行字就多一道划痕。"
顾明秋的相机突然自动拍摄,照片显影出惊悚画面——陈砚之的脊椎正在齿轮化,第七节骨突变成青铜铃形状。他翻出前八日的照片对比,发现铃纹日渐清晰:"等到第七日,你会变成真正的镇魂铃!"
暴雨夜,医馆闯入不速之客。
说书人的竹杖点地声与齿轮转动同步,他撕开陈砚之的衬衫,露出心口完整的九瓣莲印记:"好孩子,该把爷爷的怀表还回来了。"
陈砚之突然暴起,齿轮咬住白璃的蛇尾:"原来你们才是困住我的恶鬼!"
沈墨的业火焚毁竹杖,说书人却化作齿轮虚影消散。陈砚之在混战中吞下三生石碎片,医馆瞬间被拖入时间旋涡——
时间在旋涡中分层凝固。
白璃的蛇尾卡在昨日与明天的交界处,鳞片一半新生一半腐朽。顾明秋举着相机疯狂拍摄,每张照片都显示不同时间线的沈墨——有少年判官、冰棺尸体,还有心口插着判官笔的妖魔!
"找到本体齿轮!"沈墨用银链捆住众人手腕,链身浮现血色刻度,"陈砚之的魂魄被切成七份,散落在七日轮回中。"
他们冲进周一的雨巷,看见陈砚之正在古董店接过怀表;闯入周三的医馆,目睹他第九次重复自杀;最终在周日的子时尽头,发现他蜷缩在时间裂缝里数齿轮:"第七日...爷爷说第七日就能见到爹娘..."
白璃的逆鳞突然发热,映出裂缝深处的冰棺。棺内躺着七具陈砚之的尸身,每具心口齿轮都连着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拴着沈墨的银面具!
"原来你才是轮回的锚点!"陈砚之癫狂地扑向沈墨,齿轮手指插入他右眼眶,"用你的时之眼重启..."
沈墨徒手捏碎袭来的齿轮,九瓣莲瞳孔流出血泪。时间旋涡开始崩塌,众人坠回现实的刹那,顾明秋拍下决定性画面——陈砚之的脊椎铃纹与沈墨面具裂痕完全吻合!
晨光穿透医馆残窗时,陈砚之己消失无踪。
案头多了一块锈蚀怀表,表盘刻着红月降临的倒计时:七日后亥时三刻。白璃用蛇尾卷起怀表,发现背面嵌着她三百年前丢失的鳞片:"这是...我的蜕皮计时器?"
沈墨的银面具彻底碎裂,露出爬满齿轮纹路的脸。顾明秋冲洗出最后一张照片——时间旋涡里沈墨的倒影,竟是冰棺中那个插着判官笔的妖魔!
"你究竟被冻结了多少次时间?"白璃的逆鳞抵住他咽喉。
沈墨扯开衣襟,心口锁链状疤痕组成古老时计:"从救你那日开始,每隔七年就要重启轮回。陈砚之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九幽阁的乌鸦衔来新的怀表。
秦九的投影浮现在表盘上:"师兄还是这般心软,当年你若任由白璃死在雷劫中,何至于要用时之锁链困住所有人?"
血月突然在白昼显现。
医馆所有青铜器共鸣震颤,陈砚之的遗言从怀表里渗出:"第七日...沈大夫会变成..."话音被齿轮咬碎,表盘弹出一枚青铜钥匙,锁孔形状与白璃的逆鳞完美契合。
檐角最后一枚铜铃坠落。
沈墨在铃声中迅速衰老,白发如雪覆面。他握住白璃的蛇尾将钥匙按入逆鳞:"等到第七日红月现,用它刺穿我的时之眼。"
白璃突然嗅到浓郁的药香——沈墨正在加速腐朽,而三百年前炼丹炉的气息,正从她逆鳞钥匙孔里源源不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