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秽饮明志
晨雾弥漫的井台上，浮着三具尸体。
姜雨晴蹲下身，镊子拨开死者青紫的嘴唇——口腔黏膜布满细小白斑，像撒了一把碎米。她掀开草席，死者裤管里滑出腥臭的粪水，在黄土上蜿蜒成诡异的蓝绿色。
"霍乱弧菌。"她喃喃自语，突然高喊，"封井！所有人停止饮用生水！"
"妖言惑众！"巫医玄清子的骨杖重重砸地，"分明是河神发怒！"
原本安静的围观村民突然骚动起来，嘈杂的声音像被惊扰的蜂群一般嗡嗡作响。姜雨晴心生疑惑，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人群外围的那棵榆树上，不知何时竟挂满了一个个用草编织而成的人偶。
这些草人做工粗糙，却都被特意塑造成了姜雨晴的模样，每个草人胸口处还赫然插着一根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显得格外刺眼。
祠堂前的空地上，玄清子正在施法。
"此女佩戴妖器！"他指着姜雨晴颈间的听诊器，"触怒河神才降下瘟疫！"
法坛上的铜盆盛满混浊河水，老巫医将符纸浸入，再捞出时——清水竟变成了血红色！
人群爆发出惊恐的喊叫。姜雨晴冲上前，指尖蘸取液体一嗅："姜黄遇碱变色，江湖把戏！"
"那这个呢？"玄清子突然掀开法坛布幔。
台下铁笼里关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腿上伤口溃烂处“爬满蛆虫”。巫医将姜雨晴改良的金疮药洒上去，蛆虫瞬间暴毙，而少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伤口竟冒出“蓝绿色烟雾”！
"看见了吗？"玄清子声嘶力竭，"她的药会吃人血肉！"
姜雨晴瞳孔骤缩——药粉被人掺了“石灰”！
"霍乱通过粪口传播。"她踏上法坛，声音清亮，"要证明很简单。"
她从患者家属手中接过陶碗，舀起一瓢“腹泻患者的排泄物”，兑入清水。在数百双眼睛注视下，又取出随身携带的盐糖包倒入搅拌。
"盐糖水可防脱水。"她举起碗，"但你们更该知道病从何来。"
仰头饮尽的刹那，满场死寂。
秽水滑过喉咙的灼烧感让她眼眶发红，可她喝得一滴不剩，甚至将空碗倒扣示众："若如巫医所言，我此刻就该暴毙！"
玄清子脸色铁青："你、你用了妖法护体……"
"那这个呢？"姜雨晴突然夺过法坛上的"神水"一饮而尽。
三息之后，她依然站立。而台下开始窃窃私语："难道真是河神……"
"不。"她擦去嘴角水渍，"是井水被粪便污染了。"
祠堂偏厅临时改成诊室。姜雨晴取出水晶匕首，用刀柄凸面做成简易显微镜。
"看清楚了。"她将患者粪便涂片对准阳光，"这些会动的弧线就是病根。"
村民们轮流凑近观看，当第一个老农惊叫着后退时，玄清子突然暴起打翻显微镜："妖镜！这是照魂镜！"
混乱中，姜雨晴被推倒在地。后脑撞上香炉的瞬间，她看见巫医袖中滑出个“不锈钢小瓶”——标签上印着“霍乱弧菌培养液”！
"原来是你……"她撑起身子，"故意散布瘟疫！"
玄清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突然抱起昏迷的少女："救我女儿！否则谁也别想得到解药！"
草棚里，少女的呼吸己微不可闻。
姜雨晴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眼皮，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原本应该是黑色的瞳孔此刻己经完全扩散开来，就像被墨水浸染过一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调。不仅如此，角膜上还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溃疡，仿佛是被什么强酸腐蚀过一样，坑坑洼洼，触目惊心。
姜雨晴心头一紧，她立刻意识到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霍乱，这种症状显然是受到了某种异常因素的影响。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和分析，她终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株霍乱病菌并非自然产生，而是被人为强化过的！
"你从哪弄到的菌种？"她厉声质问。
玄清子颓然跪地，从怀中掏出半张泛黄图纸。姜雨晴呼吸一滞——“林昭的字迹”写着"霍乱弧菌基因修饰流程"，落款是“1974年11月”！
三十年前，那时候的世界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着科技与现代的气息，一切都显得那么古朴而神秘。在那个遥远的年代里，林大人，一个备受尊敬的人物，留下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巫医，这位历经沧桑的老人，此刻正满脸泪水地诉说着这段往事。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感慨，仿佛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林大人留下的……”巫医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让人不禁心生好奇。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件东西呢？
“说危急时……可保族人……”巫医继续说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对林大人的深深敬意和感激之情。这句话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让人不禁去想象当时的情景。
或许，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林大人预见到了族人可能会面临的危机，于是留下了这件东西，希望它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保护族人的安全。
姜雨晴夺过图纸背面，赫然是行小字：
"若遇持听诊器者，将女儿托付之。——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