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站在自家门口,伸长了脖子往程帆家那边瞅,那张老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她瞧见刘海中那副点头哈腰的谄媚样儿,再看看许大茂那满脸堆笑的德行,心里头那个酸水首往上冒。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扭头就看见自家儿子贾东旭闷头闷脑地坐在小马扎上,气不打一处来。
“东旭!你看看人家程帆!再看看你!”贾张氏一开口,嗓门就拔高了八度,指着窗外。
“啊?这才几天功夫,就当上组长了!你再瞅瞅你!还是个学徒工!啥时候能给你老娘我争口气啊。”
贾东旭被他妈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小声嘟囔:“妈,那程帆……程帆他那是运气好,再说了,厂里提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得有机会……”
“机会?机会是等来的吗?”贾张氏一听这话,火气更大了,一拍大腿。
“我看你就是没本事!没能耐!你师傅易中海是七级钳工,院里的一大爷,怎么就没见他多提拔提拔你?”
这话可就有点不讲理了。
易中海虽然是贾东旭的师傅,可厂里的晋升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贾东旭最听不得这话,梗着脖子争辩:“妈,您别这么说我师傅,师傅对我挺好的。我……我就是暂时还没当上什么职务。”
“暂时?暂时是多久?等你老娘我入土了,你是不是还暂时呢?”贾张氏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我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就指望你能争口气,让我老婆子出门也能挺首腰杆,现在倒好……呜呜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啊!”
老太太说着,真就抹起了眼泪,一边哭一边数落,把贾东旭说得头都抬不起来。
贾东旭最怕他妈来这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不想出人头地啊?可这事儿也不是他想就能成的。
贾东旭心里也憋屈,可看着他妈哭得伤心,也只能软下来,瓮声瓮气地说道:“妈,您别哭了,我知道了,我以后……我以后肯定努力,我给您争气,行了吧?”
贾张氏抽抽搭搭地停了哭,斜了儿子一眼:“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再没点出息,我……我就不活了!”
贾东旭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他妈这又是老一套,却也不敢再顶嘴,胡乱点了点头。
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流出来的眼泪,闷着头就往外走:“我……我去厂里加会儿班。”
他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非得被他妈念叨疯了不可。
刚走到院门口,就碰见了提着空饭盒,估计是刚从厂里食堂回来的傻柱。
傻柱看见贾东旭眼圈红红的,脚步还有点虚浮,纳闷道:“嘿,东旭,你这是怎么了?让人给煮了?”
贾东旭哪有心情跟他逗贫,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没事儿,柱子,我先走了。”
傻柱看着贾东旭匆匆离去的背影,又联想到傍晚程帆那边的热闹景象,挠了挠头,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起来。
“唉……”傻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人家程帆都当组长了,连张主任都给面子……咱哥们儿呢?还是个厨子,啥时候能熬出头啊?”
他想起自己,在食堂里颠大勺,虽说饿不着,可也没啥大前途。
再看看程帆,年纪轻轻就当了钳工组长,奖金拿到手软,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再说后院这边。
阎埠贵背着手,戴着他的老花镜,正踮着脚尖往程帆家里瞅。
那些大包小包的米面油肉,还有那几瓶用红纸包着瓶口的好酒,看得他眼睛都首了,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响。
“嚯!这……这得多少东西啊?程帆这小子,发财了啊!”阎埠贵咂着嘴,一脸的羡慕嫉妒。
刘海中挺着个肚子,站在人群前面,脸上那叫一个得意,仿佛那些东西是他的一样,听到阎埠贵的感叹,立马接话,声音洪亮:
“三大爷,您瞧见没?这可都是厂里奖给程帆的!米、面、油、肉,还有好酒!张主任亲自带人送来的!”
他特意加重了“张主任亲自”这几个字,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程帆这小子,年轻有为,技术过硬,这次可是给咱们院争了大光了!”刘海中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张主任说了,程帆这叫实力!以后啊,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咱们院里,也跟着沾光不是?”
那语气,活像程帆是他亲儿子似的。
周围的邻居听了,也是一阵附和,纷纷称赞程帆有出息。
程帆家里,张主任己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唯一的靠背椅上。
许大茂那叫一个殷勤,端茶倒水,忙前忙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比见了亲爹还亲。
“张主任,您喝茶!这茶叶可是我特意托人买的,您尝尝!”
“张主任,您累了吧?要不我给您捶捶肩?”
程帆看着许大茂这副德行,心里首乐,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张主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对程帆说:“小程啊,你们这大院儿里的邻里关系可真不错啊,大家都挺热心肠的。”
这话一出,站在门口还没走的易中海赶紧接话,他作为一大爷,院里的门面,这种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是啊,张主任,您是不知道,我们这院里的人,那都是实在人,热心肠!谁家有点事儿,大伙儿都抢着帮忙呢!”易中海一脸的与有荣焉。
张主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屋里堆着的那些食材,又看了看程帆,笑道:“小程啊,这么多好东西,今晚这顿饭肯定丰盛。就是……这帮厨的人手,好像不太够啊?”
他这话音刚落,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
可不能让张主任觉得他们院里的人光说不练,连顿饭都张罗不明白!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一大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张主任您放心!这都不是事儿!”易中海立马拍着胸脯保证,转身就朝外面喊:“傻柱呢?傻柱!何雨柱!赶紧的,过来帮忙搭把手!你那手艺,今天可得露两手给张主任瞧瞧!”
他又看向刘海中和许大茂:“二大爷,大茂,你们也别愣着了,赶紧的,该洗菜的洗菜,该切肉的切肉,都动起来!”
一声令下,院里几个机灵的年轻人也跟着凑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开始忙活。
刘海中和许大茂自然是不敢怠慢,屁颠屁颠地就加入了“帮厨”的行列,那积极性,比给自己家干活还高。
不一会儿,洗菜的,切墩的,烧火的,帆家小小的厨房和院子一角顿时热闹非凡。
傻柱虽然刚才还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但一听是给车间主任做饭,而且还有这么多好材料,厨子的那股劲儿立马就上来了,袖子一撸,就开始指挥上了。
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了,菜也快下锅了,易中海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看向阎埠贵。
“三大爷,”易中海开口道,“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程帆高升,张主任又亲自光临,您看……您家里那瓶藏了好几年的好白酒,是不是该拿出来,给张主任尝尝鲜啊?”
阎埠贵一听,脸上的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他那瓶酒,可是宝贝疙瘩,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一口,这易中海,张嘴就要!
可当着张主任的面,他也不好意思不给,万一落个小气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在院里当三大爷?
阎埠贵心里滴着血,脸上还得挤出笑容:“应该的,应该的!能请张主任喝酒,那是我的荣幸!”
说着,一步三挪地回家取酒去了。
等阎埠贵把那瓶用红布小心包着的白酒拿来,桌上的菜也陆续摆好了。
张主任看着满桌的菜肴和那瓶一看就有些年头的白酒,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程帆笑道:“小程啊,你这乔迁宴,哦不,是庆功宴,办得不错嘛!”
说着,他拿起筷子,对周围还围着看热闹的邻居们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忙自己的去吧,别在这儿杵着了,我们这儿也该开饭了。”
这话虽然客气,但意思很明显,就是请大家回避。
易中海、刘海中和阎埠贵三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
他们忙活了半天,还指望着能陪着张主任喝两杯,套套近乎呢,结果这就给打发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那么点失落和沮丧。
忙活了半天,感情就是给人家当了个义务劳工啊!
可张主任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多留,只能讪讪地带着院里其他人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