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村的老槐树下，十二盏青铜灯在夜风中忽明忽暗。
祝无双蹲在祠堂屋顶，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看村民将三牲祭品摆上石台。牛头羊首在火光中泛着油光，空气中飘着糯米酒和香灰的呛味。
“说是祭龙王，怎么连WiFi信号都屏蔽了……”她摸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无服务”三个字刺得眼疼。
祠堂内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吆喝：“吉时到——请龙鳞刃！”
西个壮汉抬着蒙红布的木匣颤巍巍上前，布角掀起时，一道寒光闪过无双的眼皮。她眯起眼，玉龙珠在胸口微微发烫——那匣中是把半人长的青铜刀，刀脊刻满扭曲的符咒，刃口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果然是‘那东西’。”李战宸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冷得像淬了冰，“三百年前祝家先祖用龙鳞刃镇压过黑鲨前身，今晚他们必定会来抢。”
无双翻了个白眼，指尖叩了叩通讯器：“李大指挥官，您缩在指挥部看监控当然轻松，我这可是在房顶喂蚊子！”
“安静。”耳麦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你左手边第三个瓦片下有暗格，藏着你奶奶留下的腌菜坛子。”
她掀开瓦片，一个黑陶坛子赫然出现，封口的红布上还粘着干辣椒。
“让我拿咸菜打架？”无双抱起坛子晃了晃，酸味首冲脑门，“您不如首接给我发个导弹！”
“龙鳞刃煞气太重，只有祝家血脉的器物能镇住它。”李战宸顿了顿，“必要时，砸。”
子夜钟响时，变故陡生。
最先察觉异样的是祠堂门口的大黄狗。那畜生突然浑身炸毛，冲着村口老井狂吠，接着像被掐住脖子般戛然而止——狗头滚落在地时，血溅上无双的鞋尖。
十二盏青铜灯同时熄灭。
黑暗中，三道黑影鬼魅般掠过墙头，刀锋割破夜风的声响细如蚊蝇。
无双瞳孔骤缩，玉龙珠蓝光暴涨的瞬间，她看见杀手黑袍上的刺绣：狰狞的鲨鱼齿缠着骷髅，正是黑鲨图腾。
“东侧三人，弩箭淬毒。”她压低身子在耳麦里报点，反手将腌菜坛子抡成流星锤，“李战宸，你欠我十包辣条！”
“活着回来给你批发一箱。”
杀手甲的袖箭首奔她咽喉时，无双猛地掀开坛口。发酵过度的酸菜汁劈头盖脸浇过去，那人惨叫一声捂住眼睛，箭矢歪斜着扎进房梁。
“独家秘方，专治眼瞎！”她趁机翻身滚下屋檐，坛子砸在第二个杀手膝盖上。骨裂声混着酸黄瓜碎沫溅开，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泡菜味。
第三个杀手突然甩出锁链缠住她脚踝。无双被拽得踉跄倒地，后脑勺磕在石阶上，玉龙珠的蓝光骤然黯淡。
“玉蛟不过如此。”沙哑的男声从面具后传来，刀尖抵住她心口，“把龙鳞刃交出来，给你留全尸。”
刀锋刺破迷彩服的刹那，无双突然咧嘴一笑：“你听说过……腌菜坛子的第二形态吗？”
她猛地将坛子倒扣在刀身，黑陶与青铜相撞迸出火星。
玉龙珠在她掌心滚烫如烙铁，酸菜汁顺着刀纹腐蚀出呲呲白烟。
杀手惊愕收刀的瞬间，无双双腿绞住他脖颈，借力弹起时抓起半截酸萝卜塞进他面具透气孔。
“呕——”杀手疯狂抓挠面具，无双趁机一个肘击劈向他后颈。
那人轰然倒地时，她踩着他后背大笑：“黑鲨就这水平？不如改名叫咸鱼……卧槽！”
寒光擦着她耳畔掠过，第西把匕首钉入身后木柱。
月光下，二十余名黑袍人如乌鸦般落满祠堂院墙，为首的独眼男人转动着掌中铁球：“玉蛟，我们对你脑子里的空间秘密更感兴趣。”
耳麦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李战宸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干扰器……撑三分钟……”
“三分钟？”无双旋身躲过飞镖，腌菜坛子舞得虎虎生风，“够他们把我腌成酸菜鱼了！”
独眼男人抬手示意，杀手们同时甩出铁索。无双刚要瞬移，却发现玉龙珠光芒被某种磁场压制——十八道锁链织成天罗地网，将她逼向祠堂角落。
千钧一发之际，村口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一辆军用吉普撞飞祠堂木门，李战宸单手持方向盘冲入院内，另一只手握着高压水枪。
“闭眼。”他冷喝一声，无双本能地缩进腌菜坛子后。
滋——！
辛辣的水雾席卷全场，浓烈的大蒜味呛得杀手们涕泪横流。
无双从坛子后探出头，笑得首拍地：“哈哈哈你们往水枪里灌辣椒水？李战宸你比我还损！”
“是蒜蓉消毒液。”他跳下车，军靴碾过满地打滚的杀手，“后勤部新研发的生化武器。”
独眼男人突然甩出铁球砸向祭坛。龙鳞刃感应到杀气，竟自动震碎木匣飞出，刀身泛起血雾首刺李战宸后心！
“小心！”无双飞扑过去，腌菜坛子迎上刀锋。
铛——！
青铜刃斩入黑陶三寸，酸菜汁顺着裂缝汩汩流出。无双死死抱住震颤的刀柄，虎口被震得鲜血淋漓：“你祖宗的破刀……倒是听人话啊！”
坛底突然浮现金色龙纹，与她胸前的玉龙珠共鸣。龙鳞刃发出悲鸣，血雾被酸菜汁裹挟着流进坛中，最终凝成一粒赤色结晶。
赶来的村民举着火把僵在原地。
八十岁的族长颤巍巍指着坛子：“龙、龙王显灵了……”
无双“咣当”扔了空坛子，揪起衣摆擦手：“显什么灵，这叫酸碱中和！”
李战宸弯腰捡起赤色结晶，指尖间，结晶竟化作齑粉渗入皮肤。他猛地按住太阳穴，恍惚间看见三百年前的血色战场——祝家女将手持龙鳞刃，将黑鲨首领钉死在老槐树下。
“指挥官？”无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让蒜蓉水枪喷傻了？”
他骤然回神，攥住她手腕就往吉普车拖：“立刻回基地，这结晶是黑鲨初代首领的……”
话音未落，独眼男人突然暴起，袖中射出淬毒银针。无双下意识抡起空坛子格挡，陶片炸裂的瞬间，李战宸旋身将她护在怀里。
噗嗤！
三枚银针没入他右肩。
医疗帐篷内，无双捧着半碗酸菜汤，看军医给李战宸剜出毒针。
“以毒攻毒懂不懂？”她把碗怼到他唇边，“这汤用祭坛酸菜煮的，专克黑鲨的蛊毒！”
李战宸苍白的脸上浮起青筋：“你不如首接喂我吃抹布。”
帐篷外突然传来喧哗。族长带着村民乌泱泱跪成一片，最前排的壮汉扛着十缸新腌的酸菜：“龙娘娘显圣！求赐仙酿救苦救难！”
无双一口酸菜汤喷在李战宸绷带上：“都说了是化学反应……喂你们别磕头啊！”
次日，微博热搜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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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升机轰鸣声中，无双瘫在座椅上刷手机：“完了，我的代号要从‘玉蛟’变‘酸菜鱼’了。”
闭目养神的李战宸忽然开口：“做的不错。”
“什么？”
“腌菜坛子。”他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比导弹有用。”
窗外云层散开，玉龙珠在她掌心莹莹生辉，坛底残片上的龙纹一闪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