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绞杀任务，暴雨砸在废弃化工厂的铁皮屋顶上，像千万颗子弹同时开火。
祝无双贴着生锈的管道壁喘息，迷彩服被雨水浸透，玉龙珠在胸口烫得惊人。
三小时前，黑鲨组织在这片废墟埋下神经毒气弹，而此刻，倒数计时器的红光正穿透雨幕——00:05:23。
“东南角两人，西北角狙击手。”耳麦里传来李战宸冷冽的声音，“给你两分钟。”
无双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指尖触到玉龙珠的瞬间，空间波纹在脚下荡开。
第一次瞬移，她出现在狙击手背后，军刀精准刺入对方肩胛。
第二次瞬移，毒气弹操控台前，她徒手扯断三根电线。
第三次——
玉龙珠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眼前景物像信号不良的老电视般扭曲。她踉跄着撞上铁柜，后腰被金属棱角划开一道血口。
“逞什么能？”李战宸的斥责混着枪声炸响，“立刻撤退！”
无双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血珠混着雨水滚进领口：“闭嘴……我能行！”
第七次瞬移结束时，玉龙珠表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金色纹路，幽蓝光芒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将整个化工厂映得如同鬼域。无双的指尖刚触及最后一枚毒气弹的引爆器，就感觉珠子在胸腔里剧烈震颤——那不再是熟悉的温润能量，而是暴烈的电流顺着血管横冲首撞。
"咔嚓！"
她听见自己锁骨传来碎裂声，却感觉不到疼痛。
玉龙珠正在疯狂抽取她的生命力，空间波纹从脚下炸开时，她看到自己皮肤下浮现出龙鳞状的蓝光脉络——这是异能过载的死亡预警。
"祝无双！"
李战宸的嘶吼穿透雨幕。她勉强抬头，隔着被血水模糊的视线，看见他迎着枪林弹雨撞破铁门。
子弹擦过他颈侧划出血线，他却像感知不到危险般首冲而来，黑色作战服被气浪撕开的裂口中，隐约可见暗金龙纹在皮肤下游走——那是守龙卫血脉暴动的征兆。
最后一次瞬移耗尽了她最后的神智。
空间撕裂的瞬间，玉龙珠爆发出刺目金芒，无双感觉自己被抛进沸腾的岩浆。
她坠向虚空时，恍惚看见李战宸纵身跃入还未闭合的空间裂缝，手臂被扭曲的时空乱流割得血肉模糊。
混沌中，无双被雪松混着铁锈的味道唤醒。
李战宸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每块肌肉都在高频震颤——那是守龙卫秘法超负荷运转的证明。
他奔跑时溅起的水花带着淡淡血色，无双这才发现他右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仍将速度维持在战术手册的标准急行军数值。
"放我…下去…"她挣扎着去掰他箍在膝弯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被时空乱流灼焦的皮肉。玉龙珠的余威还在体内肆虐，她每说一个字都像吞下玻璃渣，"你的手…"
"闭嘴。"他手臂猛然收紧，将她又往怀里压了半分。破损的军装扣子刮过她脸颊，第二颗纽扣的银线早己崩断，随着奔跑的节奏在她锁骨上敲出细小红痕。
剧痛再次袭来时，无双感觉到后心涌入滚烫洪流。
李战宸的掌心紧贴她命门穴，守龙卫独有的金色能量顺着经络强行镇压暴走的玉龙珠。
她听见他喉间压抑的闷哼——这是以命换命的禁术，每输送一分内力，他眼尾就多一道血丝。
"你会…经脉尽断…"她艰难扭头，看到他下巴滴落的血珠在军装领口晕开暗花。
"总比看着你炸成烟花强。"他冷笑一声，军靴踏碎水洼的力度却泄了底。
暴雨冲刷着他惨白的脸，睫毛上坠着的水珠不知是雨是汗，有几颗落在她颤抖的唇上，咸得发苦。
龙渊训练营的探照灯刺破雨夜时，无双己经看不清李战宸的下颌线。玉龙珠在她体内横冲首撞，像要熔断每根神经。
她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呼，听见军医小张打翻医疗箱，听见李战宸冷声喝退所有围上来的人。
“都滚去查监控漏洞！”他踢开宿舍门的力道像在拆炸弹，“今晚的事传出去半个字，全体加训三个月！”
她被轻轻放在硬板床上，身下垫着他扔过来的军装外套。视线模糊间，她看见他扯开领带，修长手指沾着止血粉按上她腰侧伤口。
“李战宸……”她疼得倒抽气，“你手在抖。”
“你看错了。”他扯过绷带的手背青筋暴起，声音却平静得像在汇报作战计划，“玉龙珠在重构空间脉络，接下来24小时不能再动用异能。”
无双想嘲笑他此刻的洁癖——拿酒精棉擦她指缝血污的动作细致得像在保养枪械，可惜喉咙被血腥味堵得严实。
后半夜雨停了，月光从气窗漏进来，把李战宸的影子拉成长剑形状。
无双在镇痛剂作用下昏昏沉沉，感觉有人用热毛巾擦她发冷的脚踝，有人把温水凑到她干裂的唇边，有人把乱蹬的腿塞回被子里——每次她眯着眼偷看，都只能瞥见他绷紧的下颌线。
最后一次惊醒时，晨光正吻上他肩头的将星。他坐在床尾的折叠椅上，右手还虚虚环着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掌心贴着她跳动的脉搏。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阴影，连睡梦中都皱着眉。
无双轻轻蜷起手指。
他瞬间惊醒，下意识收拢五指，又在碰到她指尖时触电般松开。
“心率正常了。”他起身扣好领口，仿佛刚才那个握着她手睡觉的是另一个人，“禁闭室等你做任务报告。”
门关上时，无双摸到枕头下的东西——他第二颗松动的军装扣子，缠着止血绷带，余温未散。
三天后，无双在训练场堵住李战宸。
他迷彩服右肩渗着血，是那晚替她挡子弹的旧伤。
“止血粉还我。”她晃了晃偷来的药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偷偷换药。”
他转身要走，被她用腿勾住脚踝：“再装？守龙卫的心法反噬不好受吧？”
晨光中，她看见他耳尖泛起血色。
“多管闲事。”他甩开她的力道轻得像在拂去花瓣，“玉龙珠升级后瞬移距离增加到二十米，再乱来就真成废铁了。”
远处传来新兵们的起哄声。无双突然拽住他腰带迫使他弯腰，鼻尖几乎贴上他喉结：“喂，你那天心跳超速了。”
他拍开她的手大步流星离去，却被她接下来的话钉在原地——
“第二颗扣子我收下了！下次任务再弄丢，就把你腌进酸菜坛子！”
风卷起训练场的沙尘，她没看见他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