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新兵营的起床号就撕破了黎明。祝无双把作训服领口竖起来遮住半张脸，猫腰钻进食堂后厨时，蒸笼里的第一锅包子刚好泛起金黄。
"小祝又来帮炊事班试菜啊？"王婶掀开蒸笼，白雾裹着肉香扑面而来。
祝无双咽了咽口水，露出的半张脸扬起乖巧的笑："王班长说今天包子馅盐放多了，让我……"她话没说完，玉龙珠突然发烫，这是异能即将失控的预警。
"让开！"她猛地推开王婶，双手按在蒸笼上。玉龙珠迸发出幽蓝光芒，整笼包子连同蒸笼布消失在空气中。王婶举着锅铲愣在原地，看着案板上突然空出的位置，蒸笼在祝无双的异能空间里发出嗡鸣。
"王婶！我……"祝无双刚要解释，食堂大门突然被踹开。
李战宸穿着崭新的教官常服走进来，肩章上的龙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扫了眼案板上消失的蒸笼，目光落在祝无双沾着面粉的指尖："新兵祝无双，出列！"
祝无双后背渗出冷汗。这男人周身萦绕着熟悉的威压，像极了上周在模拟战里把她逼进沼泽的"幽灵教官"。她下意识摸向颈间的玉龙珠，却听男人用气声说："玉龙空间装得下二十个蒸笼吗？"
她瞳孔骤缩，李战宸己经走到她面前。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硝烟味，混合着剃须水的冷香，熏得她鼻腔发痒。他忽然伸手，祝无双以为要搜身，结果他只是摘掉她头发上的葱花。
"包子好吃吗？"李战宸突然问。
祝无双刚要摇头，肚子突然发出响亮的"咕噜"声。她这才想起昨夜加练到凌晨三点，早饭时间又全耗在偷包子大业上。男人嘴角微不可察的弧度，转身掀开旁边蒸笼："尝尝这个。"
热气氤氲中，祝无双看见蒸笼里躺着个奇形怪状的包子——褶子歪歪扭扭，像被狗啃过的月亮。她刚要伸手，李战宸突然扣住她手腕："这是用食堂后院种的魔鬼椒调的馅，外号'爆浆火龙弹'。"
"报告教官！"祝无双抽回手，作训服袖口扫过男人手背，"我不吃来路不明的食物！"
李战宸被她气笑，摘下军帽扔在案板上："上周三，有人用玉龙珠顺走炊事班半扇猪排；上周五，后勤部丢失的十箱压缩饼干出现在女生宿舍衣柜；昨天……"他忽然逼近，温热呼吸喷在她耳尖，"有人把整个包子铺搬进了异空间，包括正在揉面的老板娘。"
祝无双感觉后颈汗毛倒竖，异能空间里的包子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她咬牙硬撑，却听见男人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你也不想当着全连面表演空中取包吧？"
话音未落，李战宸突然抓住她双手举过头顶。祝无双正要挣扎，发现他掌心贴着她后颈的玉龙珠，两股异能碰撞出蓝色电弧。空间里的包子像被无形大手揉捏，争先恐后地从虚空里掉出来，在水泥地上砸出此起彼伏的"咚咚"声。
"李战宸！"祝无双羞愤交加，异能反噬让她鼻腔涌出血腥味，"你卑鄙！"
男人松开手，看着满地打滚的包子轻笑："卑鄙？上周是谁用异能把我锁在模拟舱里，自己跑去后山烤地瓜？"他忽然敛了笑意，凤眸微眯，"玉蛟同志，你涉嫌违反《异能者管理条例》第三十二条——"
"报告教官！"祝无双突然截断他的话头，眼圈说红就红，"我饿……"
李战宸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看着眼前少女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边境执行任务，那个蜷缩在废墟里啃树皮的小女孩。当时她也是这样仰着脸，眼睛比此刻更亮，说"哥哥，分你一半"。
"教官！"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巡逻的纠察队。
李战宸迅速脱下常服外套罩住满地包子，转身时又变成那个冷面阎罗："新兵祝无双，目无法纪，即刻起关禁闭……"他忽然压低声音，"三小时，食堂后墙第三块砖，给你留了糖三角。"
祝无双愣在原地，看着男人整了整领口，对着赶来的纠察队厉声道："这里没事，新兵在练习空间收纳！"
禁闭室里，祝无双对着铁门上的小窗比划。李战宸的外套还披在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香。她摸到内袋里鼓鼓囊囊的东西，掏出来是五个还冒着热气的糖三角，每个底下都垫着张字条：
"魔鬼椒解药：食堂后院井水"
"压缩饼干藏衣柜容易招老鼠"
"下次偷猪排记得抹掉异能波动"
"……"
"糖三角趁热吃，凉了粘牙"
祝无双咬开糖三角，红豆馅里混着细碎的核桃仁。她突然想起玉龙珠觉醒那晚，异能暴走时也是这种带着松木香的能量包裹住她，像冬夜里突然盖上的棉被。
三小时后，禁闭室铁门吱呀作响。李战宸拎着保温桶走进来，桶盖揭开是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教官这是要贿赂犯人？"祝无双捧着粥碗，看男人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信纸。
"你的检讨书。"李战宸展开信纸，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关于偷包子的思想汇报》，落款还画了个吐舌头的Q版小人，"王班长说字迹潦草，重写。"
祝无双刚要抗议，男人忽然凑近。她闻见他身上混着晨露和油墨的味道，看见他喉结处有道浅粉色的疤，像是被异能灼伤的痕迹。
"知道为什么抓你？"李战宸忽然问。
祝无双咬着勺子含糊道："因为我可爱？"
男人被她气笑，指尖点在她眉心的玉龙珠印记上："三年前，有个小姑娘在边境用异能救了整个侦察连，代价是异能反噬昏迷七天。"他忽然用力，祝无双感觉印记发烫，"现在，告诉我，玉龙珠为什么选择你？"
禁闭室突然陷入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祝无双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睫毛，忽然伸手抓住他领口："因为……"她忽然用力，两人一起跌坐在行军床上，"我饿起来连教官都敢偷！"
李战宸后背撞在铁架床上，发出"咣当"巨响。他正要起身，祝无双突然在他腰间，发梢扫过他下巴："报告教官！根据《新兵守则》第十七条，教官不得体罚新兵！"
"祝无双！"男人喉结滚动，作训服纽扣硌得他后腰发疼，"下来！"
"除非教官承认偷包子的另有其人！"她变本加厉地俯身，鼻尖几乎碰上他的，"比如某个姓李的……"
铁门突然被推开，王班长抱着登记本站在门口："李队，你让我查的监控……"话音戛然而止，老班长看着叠在行军床上的两人，默默退后一步，"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战宸突然翻身，祝无双只觉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己经被男人反剪双手压在床上。他呼吸喷在她耳后，声音带着笑："现在，你多了条罪名——袭击上级。"
祝无双感觉后颈的玉龙珠发烫，异能不受控地溢出。李战宸忽然闷哼一声，行军床在异能风暴中吱呀作响。当烟雾散去时，两人位置颠倒——祝无双骑坐在男人腰间，手里举着从他内袋摸出的证件。
"李战宸，代号烛龙，异能管理局特别行动队队长……"她念着证件内容，突然瞪大眼睛，"你才是那个偷包子的惯犯！"
男人突然发力，祝无双整个人摔进他怀里。他抽走证件，在她耳边低笑："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秘密。"他忽然收紧手臂，两人一起滚进行军床内侧，"比如……怎么在值班教官眼皮底下偷走整个炊事班？"
铁窗外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团纠缠的火焰。祝无双感觉心跳如擂，分不清是异能反噬还是别的什么。她突然张嘴咬住男人滚动的喉结，听见他倒吸冷气的声音："小混蛋……"
"教官教得好。"她含糊道，舌尖扫过那道疤痕，"现在，轮到你了。"
李战宸突然用异能封住她的动作，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指尖点在她唇间，异能凝成细丝缠住她手腕："偷包子的贼要接受惩罚。"他忽然低头，温热唇瓣擦过她耳垂，"比如……把偷走的包子，一个一个还回来。"
禁闭室的铁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晚风卷着食堂的香味涌进来。祝无双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睫毛，突然笑出声："报告教官！我申请用劳动抵债！"
"哦？"李战宸支起上半身，作训服下摆扫过她腰窝，"怎么个劳动法？"
"比如……"她突然曲起膝盖，"帮您检查全身零件？"
男人迅速退开，耳尖泛着可疑的红。他整了整衣领，又变成那个冷面教官："今晚加练十公里！现在，立刻，马上！"
祝无双跳下行军床，经过他身边时突然伸手："糖三角真好吃，教官明天还送吗？"
李战宸拍掉她的手，却在转身时勾起嘴角。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禁闭室门叠成暧昧的形状。远处食堂传来开饭的哨声，祝无双摸着发烫的耳尖想：原来偷来的包子，真的比蜜还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