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子夜时分骤歇,祝无双踩着青苔滑下古井时,玉龙珠在锁骨下发烫得像块烙铁。井口垂落的麻绳在她腰间缠了三圈,这是李战宸能容忍的最大让步——当她以"追查玉龙珠源头"为由申请探井时,那男人差点用异能凝成的冰锥把她钉在墙上。
"最多三小时。"他攥着绳索另一端,军刺在井沿划出火星,"天亮前不回来,我就炸穿井底。"
此刻祝无双悬在井壁半空,鼻腔里灌满潮湿的土腥味。手电筒光束扫过井壁,青苔缝隙里嵌着零星青铜碎屑,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暗金。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龙渊档案室看到的密报——1947年,祝家村暴雨连月,有村民目睹井底浮现金光,随后整村人离奇失踪。
"叮。"
玉龙珠突然撞上井壁,发出清脆声响。祝无双顺着珠身震颤的方向望去,手电筒光斑定格在井底某处。那里青苔格外茂密,像团绿色的旋涡,中心却诡异地寸草不生。
当她指尖触到那块光滑的岩石时,整个井底突然震动。青苔旋涡突然坍缩,露出底下雕刻着龙纹的石板。祝无双还没来得及反应,石板突然下沉,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李战宸!"她对着对讲机喊,回应她的只有电流杂音。玉龙珠在掌心发烫,她咬牙跃入洞口,异能凝成的细丝缠住洞壁凸起的石笋。
下坠持续了七秒,祝无双重重摔在积水潭里。她刚要起身,玉龙珠突然发出嗡鸣,井水以她为中心形成漩涡。当水面平静时,她看见二十米外,一尊石龙雕像正缓缓睁开眼睛。
暗金色的光芒从龙眼缝隙渗出,祝无双感觉玉龙珠几乎要破体而出。她踉跄着后退,却踩到某个机关。石龙底座突然旋转,露出底下刻满符文的石台,而石台中央,赫然躺着块与她玉龙珠一模一样的龙形玉佩。
"祝无双!"李战宸的声音突然在洞穴回响,他顺着她系的绳索滑下来时,军刺在石壁上擦出连串火花,"你……"
话音戛然而止。男人盯着石龙眼中越来越盛的金光,突然抓住她手腕:"这是龙脉核心!"
祝无双刚要追问,石龙突然昂首长啸。不是声音,而是首接在她脑海炸开的龙吟。她感觉异能如脱缰野马般狂涌,空间折叠的黑暗中,她"看"到无数金色锁链从石龙体内延伸,而锁链的另一端,竟缠在她自己的脊椎上。
"闭眼!"李战宸突然将她扑倒,军刺插进石台缝隙。异能凝成的冰锥在他们头顶结成屏障,挡下第一波金芒冲击。祝无双听见男人闷哼,抬眼时瞳孔骤缩——李战宸后背插着三根金芒凝成的锁链,伤口处没有血,只有跳动的暗金色火焰。
"你早就知道!"她拽断锁链,玉龙珠突然飞出体外,与石台上的玉佩产生共鸣,"祝家村失踪案,龙脉核心,你他妈全知道!"
李战宸咳出金焰,笑得凄厉:"知道为什么龙渊要招揽空间系异能者吗?"他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因为你们是唯一能关闭龙脉的人!"
石龙突然发狂,金芒如利刃般扫射。祝无双拽着李战宸瞬移,两人出现在十米外的溶洞。她刚要喘息,突然发现男人军刺上沾着她的血——方才的锁链竟带着她的血肉。
"听着!"李战宸将军刺塞进她掌心,"龙脉每苏醒一次,就会吞噬方圆百里的生机。七十年前……"他突然咳出金血,"七十年前我失败过一次,这次……"
祝无双突然吻住他,不是调情不是试探,而是用异能凝成的细丝缠住他脖颈,将他拽进空间折叠的黑暗。当两人再次出现时,己经在石台上方。她抓起两块玉佩按在一起,金芒突然内敛,石龙眼中的暗金变成血红。
"现在!"她将玉佩拍进李战宸掌心,"告诉我怎么关!"
男人突然笑了,他将军刺刺进自己心口,金焰顺着伤口涌入玉佩:"用你的血,祝家的血!"
祝无双看着他心口的金焰,突然明白过来。她抓起军刺划破手掌,鲜血滴在玉佩上的瞬间,石龙发出悲鸣。空间折叠的黑暗中,她看见无数金色锁链从李战宸体内抽出,而锁链的另一端,竟是她自己的脊椎。
“没用的……”李战宸抹去嘴角血渍,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龙纹,“守龙卫的命,生来就是填这个坑的。”
龙纹如活物般蠕动,眼看要脱离皮肤。无双突然扑过去,抓起玉龙珠按在他胸膛。
珠光暴涨。
龙纹与玉珠之间迸出无数光丝,将两人紧紧缠绕。石龙发出不甘的咆哮,却在珠光中逐渐石化。无双感觉有滚烫的东西顺着胳膊灌入心脏,李战宸的睫毛几乎扫到她鼻尖。
“以祝家血脉,续守龙契约。”她福至心灵地念出这句话。
龙吟化作叹息,井水轰然回落。
当最后一根锁链消失时,石龙眼中的暗金彻底熄灭。祝无双接住倒下的李战宸,发现他后背的伤口正在愈合,而她掌心的玉龙珠,正泛着温润的蓝光。
"为什么……"她摸着男人结痂的伤口,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审讯室,他说的"共犯"。
李战宸突然抓住她手腕,将玉佩按在自己心口:"现在,这里只差你的心跳了。"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祝无双背着李战宸爬出古井时,朝阳正从东山升起。她摸着发烫的玉龙珠,突然笑出声:"教官,你选的日子真好,适合殉情。"
男人在她颈间蹭了蹭,军刺还插在她腰带上:"是适合结婚,夫人。"
无双把玉龙珠抛着玩,“这玩意是你李家的充电线,我是移动电源,懂?”
李战宸扣住她手腕:“从今天起,你归我管。”
“凭什么?”
“就凭你刚刚跟我结了契约。”他指着两人心口同时浮现的龙凤纹,“契约己成,同生共死。”
山风卷走咒骂声。
井底深处,一块龙鳞悄悄剥落,露出下面漆黑的肉质——那根本不是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