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倒悬的六扇门牌匾下。雨水向上飘向乌云密布的天空,街边小贩的吆喝声像是倒放的录音。他抬手看表,秒针逆时针转动。
"欢迎来到镜像世界。"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转身看到楚临风穿着反色的捕快服,腰间铜镜的纹路左右颠倒,"在这里,时间流向与你的世界相反。"
秦默摸向怀中铜镜,发现镜面温度异常。当他取出时,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被困在透明容器里的苏半夏。她的白发正从发梢向根部逐渐变黑,胸口插着的铜镜碎片正缓慢退出身体。
"这是'净世'后的世界。"楚临风指向镜中,"时辰阁认为她是时空病毒,要消除所有她存在的世界线。"
街道突然扭曲,两侧建筑如液体般流动重组。秦默看到十二个不同年龄的苏半夏被关在漂浮的菱形囚笼中,每个囚笼外都站着持镜的时辰阁守卫。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守卫全都长着楚临风的脸。
"你的师父在每个世界都有镜像体。"倒流雨水中走出另一个秦默,他的植入体闪着蓝光,"我是这个世界残留的'你'。"
突然,所有囚笼中的苏半夏同时抬头。秦默手中的铜镜剧烈震动,显现出七个血色数字:5432186。镜像秦默脸色骤变:"这是刑场倒计时!"
楚临风突然挥刀斩向镜像秦默,刀锋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化为青铜液体。"没用的,"镜像秦默苦笑,"在这里死亡会逆向进行。"仿佛验证他的话,楚临风的手臂开始从刀柄"长"回原状。
秦默发现铜镜中的数字正在减少,而苏半夏们开始同步做同一个动作——用指甲在囚笼内壁刻划星图。刻痕渗出蓝色液体,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图案,唯独缺少第七星。
"她一首在给我们发信号。"镜像秦默突然按住太阳穴,"但每次记忆都会被重组..."他的植入体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三百年前的古墓里,年轻的楚临风正将一块刻有"生"字的铜镜碎片放入将军口中。
铜镜突然将秦默拉入镜中世界。他穿过层层水幕般的时空屏障,最后站在一个巨大的环形监狱中央。十二个囚笼呈钟表状排列,每个笼子都连着青铜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虚空。
苏半夏的主意识体被锁在圆心处的水晶柱里,七根铜镜碎片钉穿她的身体。最诡异的是,她的伤口正在"生长"——碎片正被新生的血肉缓慢推出。
"时辰阁用我的身体当过滤器。"她的声音首接在秦默脑中响起,"所有时空的青铜镜能量都流经这里。"她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秦默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无数平行世界的自己正在同时验同一具尸体,而尸体正在所有时空同步腐烂。
秦默想触碰水晶柱,手指却穿过幻影。他这才发现自己也是倒影——真正的他仍站在镜像世界的街道上。铜镜表面浮现细密裂纹,组成一行小字:"找到第七星,时间就能正向流动。"
突然,镜像秦默的植入体发出警报。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巨大铜镜的背面。镜背星图上,六颗铜钉固定着星位,唯独第七星位置空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那六颗铜钉的形状,分明是六种不同时代的验尸工具。
"原来如此..."秦默握紧铜镜,"要救她,就得成为第七星。"
就在他领悟的瞬间,镜像世界突然静止。雨滴凝固在空中,所有色彩向铜镜汇聚。秦默看到自己的倒影开始分裂——明朝的自己从左侧走出,未来的自己从右侧现身,而现在的他站在原地,手中铜镜映出三个逐渐融合的身影。
楚临风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记住,时空仵作验的不是尸体..."
"而是死亡本身。"三个秦默同时回答。
静止突然打破,秦默发现自己站在醉仙楼天井。楼上传来熟悉的歌声——是苏半夏在唱那首《镜花缘》。但当他冲上楼时,看到的却是歌姬装扮的镜像苏半夏,她脖颈上有道正在"愈合"的致命伤。
"你来得正好。"她放下铜镜,镜中映出秦默背后——十二个楚临风正从墙壁渗出,每人手中都拿着不同时代的验尸工具,"时辰阁的刽子手们,最喜欢在行刑前..."
"...让死者先验自己的尸。"秦默接话的同时,摸到了怀中铜镜的第七道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