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站在快递柜前时，林夏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
手机屏幕上，物流信息明明白白显示着：【您的包裹己存放至阳光公寓4楼半储物柜，取件码0825】。
但问题是——这座建成二十年的老式公寓，根本没有所谓的"西楼半"。
"又来了..."她咬着下唇，指甲在钢化膜上敲出细密的脆响。这己经是本月第三次了。
前两次她都首接联系快递员重新配送，但这次不同。母亲昨天特意打来电话，说外婆的遗物相册终于找到了，用的是特快专递。
"千万要亲手拿到，"母亲在电话里声音发紧，"里面有张老照片...很重要。"
电梯镜面映出她焦躁的模样：乱糟糟的短发，熬夜加班后的黑眼圈，还有左颊那颗和外婆一模一样的泪痣。
林夏伸手按向4楼按钮，突然注意到按键上方有一道奇怪的划痕——不是普通的磨损，而是五个放射状的刻痕，像朵迷你梅花。
她的指尖鬼使神差地按向那片空白区域。
"叮"。
电梯居然停了。
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某种动物皮毛的气息扑面而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段从未见过的楼梯平台：墙皮剥落得像老人斑，的水管上缠着褪色的蓝布条。
最诡异的是右侧那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柜，明显是上世纪的老式更衣柜，柜门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4?"。
"什么情况..."林夏的球鞋在地面上蹭出刺耳的声响。靠近储物柜时，她突然听到细微的"沙沙"声。
柜子底部的缝隙处，半截灰白相间的尾巴轻轻扫过地面积灰。
0825号柜门出乎意料地顺滑。随着"咔嗒"轻响，柜内景象让她倒吸冷气——
没有快递盒。只有三个手工缝制的猫玩具：毛线老鼠的胡须是钓鱼线做的，羽毛逗猫棒的柄上刻着"小雨"二字，还有个用易拉罐改装的迷宫球，里面装着几粒猫粮。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柜门内侧贴着的蜡笔画：歪歪扭扭的"猫猫公寓"示意图，每层都住着不同花色的猫咪，而在4楼与5楼之间，有个用金色星星标注的"特别楼层"。
"谁在那儿？"
一声厉喝吓得林夏撞上身后的水管。清洁工老赵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转角，佝偻的身影像只蓄势待发的蜘蛛。
他手里拖着的扫把卡在台阶缝隙里，塑料鬃毛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4楼半的快递柜..."林夏举起手机，"您知道..."
"这栋楼盖了二十年，"老赵突然抢步上前，工作服袖口露出狰狞的烧伤疤痕，"从来没有什么西楼半！"他的视线在扫过那幅蜡笔画时骤然变得尖锐，布满老茧的手指一把扯下画纸。
林夏注意到一个古怪的细节：当老赵粗暴地折叠画纸时，碰到右下角签名"小雨"的瞬间，动作突然变得异常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更奇怪的是他左腕上那些伤疤——不是普通的烧伤，而是五个规则的圆形痕迹，排列形状和电梯按钮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回到504房间，林夏在业主群里发了条询问："有人知道4楼半储物柜吗？"
回复接二连三弹出：
【4楼半？你恐怖片看多了吧】
【是不是新来的快递员搞错了】
【听说二十年前是有个设备层，早封了】
只有住在604的陈奶奶发了条私信：【晚上十点后别去楼梯间，老赵的女儿喜欢在那里玩】
林夏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陈奶奶患有轻度痴呆，去年还把空调外机当成外星人报警。
但鬼使神差地，她还是在深夜十一点举着手机电筒回到了那个平台。
月光从楼梯间的气窗斜射进来，把储物柜照得像具金属棺材。
这次柜子底部有什么在反光——是把小小的黄铜钥匙，拴着褪色的蓝丝带。钥匙柄上刻着模糊的数字：1999.6.15。
"这日期..."林夏突然想起什么，翻开通话记录。母亲昨天确实提到过，外婆开始收集流浪猫就是在1999年夏天。
钥匙插入0825号柜门时发出油润的"咔哒"声，仿佛经常有人使用。这次柜子里多了她的快递盒，上面贴着张便签：【对不起 拿错了】。
字迹稚嫩得像小学生写的，落款画了只简笔小猫，耳朵处特意描了道白边。
拆开包裹，外婆的遗物是本老相册。皮质封面己经皲裂，内页散发着淡淡的樟脑丸气味。翻到第三页时，林夏的呼吸凝固了——
照片上是童年居住的老房子，外婆正在院子里喂猫。
背景里有个穿蓝裙子的陌生女孩，约莫八九岁年纪，腕上系着的蓝丝带和钥匙上的一模一样。
女孩脚边蹲着只灰白相间的猫，右耳有撮显眼的白毛。
相册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1999.6.15。
林夏突然想起储物柜里那只灰猫的尾巴——末端也有一模一样的白毛。她冲向阳台，借着月光检查便签上的小猫涂鸦。
果然，右耳位置有个用白色修正液点出的斑点。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母亲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找到照片了吗？那个蓝裙子女孩叫赵小雨，是电工老赵的女儿。1999年火灾后失踪了】
林夏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她想起老赵折叠画纸时诡异的温柔，想起陈奶奶说的"老赵的女儿"，想起钥匙上那个与照片同一天的日期。
窗外，一只灰猫轻盈地跃过相邻阳台，右耳的白毛在月光下像盏微弱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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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用手机电筒照着生锈的储物柜）"0825...这密码怎么像是谁的生日？"
储物柜：（突然发出"咔嗒"轻响，柜门自动打开一条缝）
林夏：（后退半步）"等等...我还没输完密码..."
灰猫：（从柜缝探出头，右耳白毛沾着红色蜡笔屑）"喵~"（心里话：笨蛋，我帮你按了确认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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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突然出现在转角，扫把砸在地上）"谁准你动这个柜子的？！"
林夏：（举起便签）"这是您女儿写的吗？画得真..."
老赵：（颤抖着抢过便签）"...像她妈妈..."（后半句消失在哽咽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