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闻腋来香
玄天宗山门前，一桶泔水"哗啦"泼在青石板上。
"叶不凡！今天的夜香桶要是刷不干净，晚饭就别想了！"胖执事甩着脸上的横肉，把鬃毛刷子砸在少年怀里。
"是，李执事。"叶不凡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泔水，蹲下身开始刷桶。三年来，这个动作他重复了八千七百六十五次——自从被测出"先天无灵根"被贬为杂役，他就成了玄天宗最下等的存在。
"啧啧，这不是我们'天才'叶师弟吗？"几个外门弟子晃过来，领头的黄脸少年故意把脚踩在刷子上，"听说你昨晚又偷偷练《基础吐纳法》了？练出屁来了没？"
叶不凡手指攥得发白。昨夜他确实在柴房练到吐血，可体内就像有个无底洞，多少灵气进去都消失无踪。
"赵师兄您不知道，"旁边麻子脸阴阳怪气，"人家叶天才可是要参加三个月后的'登仙大会'呢！"
众人哄笑间，忽然一阵香风袭来。不是花香，而是某种肉类烤糊的焦香。
"让让！让让！本座要摔——啊不是，要飞过去了！"
只见一道人影踩着冒烟的青铜鼎从天而降，"咣当"砸在泔水桶旁。来者顶着鸡窝头，腰间别着半只烧鸡，道袍上沾满可疑的油渍。最醒目的是他背上那个大葫芦，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天下第一"。
"宗主？！"众弟子慌忙行礼。叶不凡低头时，发现自己的刷子正被对方踩在脚下。
诸葛饭桶——玄天宗第七代掌门，号称"饭桶真人"的奇葩存在——突然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这么冲？"他猛地凑到叶不凡颈边，像狗似的猛嗅，"少年，你几天没洗澡了？"
"回、回宗主，杂役房半月才许沐浴一次..."
"妙啊！"诸葛饭桶突然拍腿大叫，"这腋来香！这酸爽！是混沌霸体没跑了！"他一把揪住叶不凡衣领，"小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传弟子了！"
"啊？"
"啊什么啊！快磕头！"诸葛饭桶不知从哪摸出个鸡腿塞进叶不凡嘴里，"先吃拜师礼！"
这一幕恰好被闻讯赶来的长老们看见。执法长老气得胡子："宗主！您又发什么疯？这杂役连灵根都没有！"
"放屁！"诸葛饭桶突然严肃，手指在叶不凡脊椎上连点七下，"混沌霸体千年难遇，表面无灵根是因为灵气都被霸体吞噬了！不信你们看——"
他"啪"地拍在叶不凡后背。少年"哇"地吐出口黑血，血珠落地竟化作七色雾气。
全场寂静。
"现在，"诸葛饭桶掏掏耳朵，"谁反对？"
"我反对！"清脆女声传来。只见七把飞剑"唰唰唰"插在地上，剑柄上缠满五颜六色的丝带。踩着剑穗飘来的少女皱眉："师父，您上次收的白师弟还在剑冢里关禁闭呢！"
叶不凡看呆了。少女腰间别着的不是玉佩，而是七把迷你小剑组成的剑穗，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流丫头别闹，"诸葛饭桶摆手，"你白师弟那是自愿在剑冢思考人生...咦？说曹操曹操到。"
远处传来诡异的"沙沙"声。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踏叶而来，所过之处落叶自动分开三尺——不是法术，是他用剑气在扫路。
"师父，"白子羽在五步外站定，皱眉看着地上的泔水渍，"您踩到...那个了。"
"哪个？"
"就是...那个。"白子羽的脸逐渐发青，突然抽出帕子狂擦靴底，"不行！我得回去换鞋！"说罢化作剑光消失。
诸葛饭桶哈哈大笑："瞧见没？这就是你们二师兄白子羽，重度洁癖患者。"他转头冲山林喊道："小蛮！把你的鸡抱出来见师弟！"
树丛里"扑棱棱"飞出一只...秃毛鸡。确切地说，是只剩三根尾羽的金冠火鸾，背上骑着个扎冲天辫的姑娘。
"它叫金将军，"花小蛮心疼地摸着鸡屁股，"上次给师父试药后就开始掉毛..."
那秃毛鸡突然口吐人言："诸葛饭桶！老子要啄死你！"扑腾着飞向宗主，被一把捏住鸡嘴。
"咳咳，这些都是你师姐。"诸葛饭桶强行转移话题，突然眼睛一亮，"啊！文不语来了！"
竹叶沙响，青衫书生负手而来。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每一步都踏在八卦位上。最诡异的是他腰间既悬剑又别笔，袖口还露出半截...擀面杖？
"新师弟？"文不语温润一笑，突然从袖中甩出张宣纸，"来，先做套《五年修仙三年模拟》测试灵智。"
叶不凡："......"
"都滚蛋！"诸葛饭桶一脚踢飞试卷，拎起叶不凡后领，"为师要带小叶子去'那个地方'了！"
"等等！"流萤七剑齐出拦住去路，"您该不会要用'火锅浴'吧？上次白师弟泡完自闭了三个月！"
"放心！这次为师改良了配方！"诸葛饭桶神秘一笑，"加了二两花椒！"
......
所谓"混沌洞天"，其实是口架在火山口的大铁锅。叶不凡被扒光扔进锅里时，看见汤底漂浮着辣椒、八角等物，锅沿还刻着"海底捞"三个古篆。
"此乃混沌火锅阵！"诸葛饭桶往锅里倒着可疑液体，"三十种毒虫提纯，七十二味灵药浓缩，配上为师的独门底料..."
药液接触皮肤的瞬间，叶不凡发出惨叫。他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骨髓，又像被扔进油锅煎炸。诡异的是，随着痛苦加剧，体内竟有暖流开始游走。
"坚持住！"文不语不知何时站在锅边，居然在用药汤...煮面条？"混沌霸体觉醒要经历'破而后立'，就像这阳春面，煮烂了才能入味。"
"文不语！老子让你护法不是让你野炊！"诸葛饭桶气得往锅里扔了把辣椒。
突然，锅底传来闷响。叶不凡全身毛孔开始渗出黑血，那些血珠在空中凝聚成古老符文。最惊人的是，他丹田处渐渐形成气旋，将周围灵气鲸吞般吸入。
"成了！"诸葛饭桶拍大腿，"混沌气旋！你们看这转速！这吸力！堪比老夫年轻时..."
话音未落，秃毛鸡的金冠突然被气旋吸走。"老子的冠子！"金将军扑向叶不凡，被气旋"啪"地弹飞，空中飘落最后三根尾羽。
花小蛮痛哭："金将军变成白斩鸡了！"
流萤的七把飞剑突然自动出鞘，绕着气旋跳起剑舞；白子羽刚换好衣服赶来，见状又要回去沐浴；文不语则掏出小本本疯狂记录："混沌气旋对剑器吸引力...对禽类羽毛剥离效果..."
"肃静！"诸葛饭桶突然正经，道袍无风自动，"叶不凡，混沌霸体虽强，但每次突破都需特殊材料。比如下次需要'龙涎香'——就是真龙口水。"
叶不凡虚弱地问："去哪找龙？"
"后山禁地就睡着条白蛟，"宗主眨眨眼，"不过它有点口臭，你忍着点。"
众人绝倒时，天际突然传来钟声。执法长老踏云而至："宗主！大事不好！紫霄宗派人来讨说法，说您上个月偷了他们镇派灵兽..."
"胡说！"诸葛饭桶义正言辞，"那麒麟是自己跟来的！它说喜欢我做的麻辣烫！"
叶不凡望着吵吵嚷嚷的师门，突然觉得丹田一热。混沌气旋中，有颗光点微微闪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