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沈悦站在客厅窗前,看着远处高楼间的车流,心里却装着另一件事。陆承宇刚从外地回来,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时,她正翻看一本关于儿童教育的书。
“今天孩子怎么样?”他一边换鞋一边问。
“挺好的,就是最近老说不想去幼儿园了。”沈悦把书合上,语气里有些担忧,“他说老师总让坐好,不能随便画画。”
陆承宇闻言皱眉:“是不是老师太严格了?”
“也不完全是。”沈悦摇摇头,“我觉得可能是他现在对画画特别感兴趣,但学校课程安排比较固定,没那么多自由发挥的空间。”
陆承宇走过来坐下,接过那本书翻了几页:“你是不是在考虑给他换个环境?”
“嗯。”她点点头,“我想我们得认真想想孩子的教育问题了。他现在己经六岁了,再过一年就要上小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遇而安。”
陆承宇沉默片刻,轻声说:“是该好好规划一下。”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灯光映出他们略显疲惫却坚定的脸庞。窗外的城市喧嚣仿佛与屋内隔绝,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你觉得公立还是私立?”沈悦率先开口。
“不好说。”陆承宇想了想,“公立资源稳定,但可能缺乏个性化培养;私立自由度高,但费用不低,而且质量参差不齐。”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悦叹了口气,“但我们得根据孩子的性格来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创造力很强,如果压抑得太厉害,可能会失去兴趣。”
“那就先看看附近的几所学校。”陆承宇握紧她的手,“明天开始,我们一家家实地考察。”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带着孩子出发了。第一站是一所口碑不错的公立小学,校园整洁,教学楼规整,操场也宽敞。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中年女教师,语气温和但严谨。
“我们的课程设置严格按照教育部标准,注重基础知识的扎实掌握。”她介绍道,“课外活动也很丰富,每周都有美术、音乐和体育课。”
“那有没有针对个别学生特长发展的项目?”沈悦问。
“我们会根据学生的表现进行适当引导,但主要还是以整体教学为主。”对方答得很专业,却也透出一丝程序化的冷漠。
离开后,沈悦皱眉道:“感觉太统一化了,孩子在这里会不会被抹杀个性?”
“我也觉得不太适合。”陆承宇点头,“我们再去看看私立那边。”
接下来几天,他们又走访了几所私立学校。有的环境优美,课程灵活,但师资力量参差;有的名气响亮,学费高昂,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好像没有十全十美的。”沈悦揉着眉心叹气。
“不如参加个教育讲座吧。”陆承宇建议,“也许能听到一些专家的建议,帮我们理清思路。”
讲座那天,会场座无虚席。台上是一位知名的儿童心理学家,正在讲解如何识别孩子的天赋,并因材施教。
“每个孩子都是独特的个体,家长的任务不是塑造他们,而是发现他们。”讲师的声音温和有力,“不要急于用成绩衡量一切,更要关注他们在学习过程中的情感体验和成长轨迹。”
沈悦听得入神,悄悄握住陆承宇的手。
“你说……我们是不是太焦虑了?”她低声问。
“也许是。”陆承宇回握她,“但我们只是想给他们最好的。”
讲座结束后,他们留下来和其他家长交流经验。一位妈妈分享了自己的经历:“我女儿从小喜欢跳舞,我们就送她去学芭蕾,结果她反而越来越抗拒。后来带她去看街舞表演,她眼睛都亮了。现在她每天练得可开心了。”
沈悦若有所思:“有时候,我们以为的‘最好’,未必是孩子真正需要的。”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提供选择,而不是决定。”陆承宇轻轻点头。
回家的路上,孩子趴在后座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张画纸,上面是他随手涂鸦的小怪兽。
沈悦回头看了眼儿子熟睡的脸,轻声说:“也许我们不需要马上做决定,而是多观察,多陪伴。”
“嗯。”陆承宇望着前方渐暗的街道,“让他慢慢长成他自己。”
夜风吹进车窗,带来初春的微凉。车内安静而温暖,像是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几天后,他们再次来到一所新开放的实验性学校。这所学校主张开放式教育,鼓励孩子自主探索,课堂形式多样,教师更像是引导者而非灌输者。
校长亲自接待了他们,听完他们的顾虑后笑着说:“我们不承诺给孩子最完美的未来,只希望他们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走得更远。”
沈悦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孩子们,眼神柔和下来。
“你觉得呢?”她问陆承宇。
“试试看吧。”他笑着点头,“至少,我们愿意陪着孩子一起探索。”
他们牵着手走进教室,阳光洒进来,照在墙上挂着的学生作品上,五彩斑斓,像极了童年本该有的模样。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婆婆发来的消息:“你们最近忙啥呢?要不要带娃回来住几天?”
沈悦笑着回复:“好啊,正好我们也想回去看看爸妈。”
陆承宇凑过来看了一眼,轻声说:“等这个学期结束,咱们一家人一起回趟老家吧。”
“嗯。”她靠在他肩上,目光落在窗外缓缓飘落的柳絮上。
生活还在继续,孩子也在慢慢长大。而他们,也在这条为人父母的路上,一点点摸索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