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厉将墨镜随手掷给达格,长腿率先探出车厢,军靴稳稳碾过沙砾,发出细碎的脆响。
他单手撑着车门边缘起身,黑色衬衫被风鼓起,勾勒出他劲瘦修长却充满力量感的身形。
而他下车的一瞬,后面数十辆越野车同时车门大开。
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雇佣兵如潮水般迅速涌出,他们手持清一色的哑光黑突击步枪,动作整齐划一,眨眼间便在拓厉身后呈扇形散开,个个神情如霜,眼神中透着无畏与狠戾,将拓厉的王者气场衬托得愈发凌厉逼人。
与前方卡莎之的人形成对峙之势,连空气中都仿佛有火花迸溅。
拓厉微微仰头,冰蓝色眼眸中寒意凛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威严,一一扫过对面卡莎之的总司令阿金武米及他身后的士兵,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几分来自食物链顶端的傲然睨视。
阿金武米与那道冰蓝色目光相撞的刹那,身体不受控地颤了一下。
拓厉下车后,并未朝着阿金武米走去,而是微微侧身,向车内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他垂眸看向车内的鹿溪,冰蓝色眼眸里的寒意瞬间化作绕指柔,“过来。”
鹿溪微微一愣,纤细的指尖在空气中悬停了片刻,随后才将手轻轻放进他的掌心。
拓厉的手指瞬间收紧,像捕兽夹般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却在将她拽出车厢的同时,用另一只手虚虚护在她头顶,生怕她撞上车门边缘。
鹿溪的墨镜早己摘下,一下车便看见西周剑拔弩张的场景。
卡莎之的士兵们眼神如鹰般锐利,紧紧盯着他们,手中武器泛着森冷的光。
她下意识地往拓厉身边靠了靠,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怕吗?” 拓厉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喉结擦过她额角。
鹿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怕就牵紧我的手!”拓厉说着,牵起鹿溪的手,十指紧扣。
他的掌心覆着薄茧,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鹿溪的心,竟奇异的安定了几分。
鹿溪微微仰头,看向拓厉。
此刻,阳光洒落在他的面庞,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那冰蓝色的眼眸中,除了与生俱来的威严,还隐隐透着对她的护佑。
他朝着她轻轻一笑,“跟我走!”
话落,他牵着鹿溪的手,以绝对强势的姿态朝庄园大门走去。
云雀、达格和科恩神色冷冽,紧跟在他们身后。
阿金武米微微眯起眼眸,看着拓厉气场全开地走来。
这哪里像是来谈军火生意的架势,分明是要踏平这山庄的气势。
看来这次军火生意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
拓厉带着鹿溪稳步前行,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有力,扬起一小片沙尘。
当他们距离阿金武米还有几步之遥时,拓厉停下了脚步。
阿金武米抬手示意士兵稍退,朝着拓厉露出一抹浅笑,“欢迎维德先生大驾光临,卡莎之的大门永远为朋友敞开。”
拓厉微微点头算是回应阿金武米的欢迎,旋即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阿金武米司令,久闻卡莎之豪爽好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特意在 “名不虚传” 西字上稍作停顿,语调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顿挫,显然在暗指阿金武米率众摆出这副阵仗,可不像是单纯迎接朋友的做派。
阿金武米脸色微沉,却仍硬撑着堆起笑容,“维德先生,这不过是我们卡莎之迎接贵客的惯例,您千万别误会。”
“哦,是吗?”拓厉脸上依旧带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那你们卡莎之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别具一格。”
阿金武米脸上闪过几分尴尬,干笑两声后说道:“维德先生,这世道不太平,多些防备总是好的。您瞧,您不也带了这么多精锐手下吗?”
说着,他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拓厉身后整齐排列的黑衣人。
拓厉冷哼一声,并不打算接他这话茬,“阿金武米司令,我这次来,是带着诚意谈生意的。但如果卡莎之是这种待客态度,那这生意恐怕就很难谈下去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鹿溪在一旁,感受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心中不禁忐忑起来。
阿金武米倒没想到拓厉竟如此强势,只是他们如今急需大量武器。
而拓厉能在短时间内拿下整个 T 国的地下军火市场,其实力不容小觑。
他心里清楚,若是错过这次合作,卡莎之在接下来的局势中恐怕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
思索片刻,他决定先服软,“维德先生,实在对不住,是我考虑不周,让您产生了误会。咱们进屋详谈,我己备好薄酒,咱们边喝边谈生意。”说着,他侧身做出邀请的手势。
拓厉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阿金武米司令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再让我感受到一丝不诚意,这合作也就没必要继续了。”
拓厉早就对卡莎之的情况了如指掌。
卡莎之近期在周边地区树敌不少,急需扩充军备来巩固自身势力。
而他手中的军火,无论是先进程度还是数量,都能解阿金武米的燃眉之急,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而阿金武米今天摆这么一出,无非是想在谈判中占据主动,压拓厉一头,从而在军火价格和交易条款上获取更大的利益。
但想从他拓厉?维德手中占便宜的人,可还没出生呢?
阿金武米脸僵了僵,旋即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陡然间,拓厉森冷如刀的目光,冷不丁地锁定在阿金武米身后的一名小弟身上。
自他们交谈开始,这个不长眼的小弟就肆无忌惮地盯着鹿溪,此刻看向鹿溪的眼神里,更是毫不掩饰地透着几分轻佻与放肆。
那道目光像黏腻的脏污,让拓厉周身温度骤降,冰蓝色眼眸瞬间凝成寒霜。
他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丝质方巾,动作优雅却又透着隐隐的肃杀。
他微微侧身,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将丝巾轻轻覆在鹿溪眼前,缓缓系好,同时,在她耳畔近乎呢喃般低声说道:“乖,别看。”
鹿溪虽看不到眼前景象,但从拓厉陡然变冷的气息中,察觉到了异样,乖乖地站在一旁不敢动。
云雀和达格立刻会意,迅速将鹿溪严密护在中间。
拓厉则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不紧不慢地朝着那小弟踱去。
每一步落下,都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蔓延开来,压得周围的空气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