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水镇警局技术科的玻璃幕墙映着正午的暴雨,苏晴的战术靴碾过防滑垫,目光落在科长手中的银色报告夹上。林冷轩的校服袖口还沾着证物室的木屑,少年正用鲁班锁模拟廊柱结构,钥匙串与报告夹的金属扣产生微弱共鸣。
"苏队,"科长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震惊,"第七位失踪者衣物的木屑样本,我们比对了全镇所有百年松木。"他打开报告夹,里面的光谱分析图泛着冷光,"唯一吻合的来源,是木雕馆西侧廊柱。"
苏晴的银簪子划过报告里的木材年轮图,七道焦痕如七星排列:"1998年悬镜阁火灾后的幸存松木,全镇只有三棵,全用在木雕馆。"她的指尖停在"西侧廊柱"的标注上,"而该区域的钥匙,登记在谁名下?"
"王炳坤,木雕馆馆长。"科长递过钥匙登记册,最新的领用记录停在张建国失踪前一晚,"系统显示,近三年只有他一人领用过西侧廊柱的维护钥匙。"
林冷轩突然凑近登记册,校服领口露出的斑点与册页上的悬镜符号投影重叠:"警花姐姐,看领用时间——每次失踪案发生前,馆长都会在午夜零点领取钥匙。"他的钥匙串划过"0700"的编号栏,"07号廊柱的维护记录,和实验体编号的启用时间完全同步。"
苏晴的后颈骤然发紧,想起证物室显微镜下的金属丝,那些拼成"0707"的镜芯铜切丝。她摸出父亲的笔记本,翻到画满榫卯结构的页面,西侧廊柱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七圈,旁边标注着"镜眼坐标锚点"。
"技术科还发现了什么?"她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雷声。
科长翻开报告附页,面色凝重:"松木的砍伐时间是1998年7月14日,"他的手指划过日期,"而夜枭实验体编号的启用时间,也是同一天。"
林冷轩的鲁班锁突然散架,九片木片分别落在报告的"07"编号周围:"1998年7月14日,悬镜阁大火第三天,夜枭启动镜眼计划的日子。"他望着苏晴,眼中映着报告里的青铜离子浓度数据,"馆长父亲当年是悬镜阁重建的首席木雕师,这些松木,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为实验体准备的活棺材。"
苏晴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是监控室的紧急呼叫:"苏队!木雕馆馆长王炳坤正在焚烧文件,位置在西侧廊柱附近!"
"封锁现场!"她冲向门口,银簪子在报告夹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冷轩,通知张明宇守住老槐树巷,别让馆长靠近地宫入口!"
暴雨中,木雕馆的飞檐像淬了毒的刀,苏晴的配枪在掌心沁出冷汗。西侧廊柱的铜锁己被撬开,浓烟从门缝里涌出,混着熟悉的松脂与血竭味。林冷轩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指向廊柱底部的排水口:"看!木屑里混着《鲁班经》残页。"
燃烧的纸张在雨中显形出悬镜阵图,苏晴认出,那是馆长办公室暗格里的同款图纸。更让她心惊的是,灰烬中躺着半枚青铜钉,钉头刻着"0707"——第七位失踪者张建国的编号。
"他在销毁证据。"林冷轩用钥匙串拨弄灰烬,发现底下藏着个青铜盒,盒盖上的悬镜符号与馆长镇纸的纹路一致,"警花姐姐,这个盒子......"
话没说完,廊柱内部突然传来齿轮转动声,苏晴的战术手电筒扫过柱身,发现七道木纹正在缓缓旋转,露出里面的青铜管道。管道内壁刻着失踪者的姓名,张建国的名字旁,新鲜的血竭粉还在往下滴落。
"这是07号柱的'呼吸'核心,"林冷轩的声音发紧,"失踪者的血通过管道流向地宫,而馆长......"
"而馆长用独家钥匙,定期来维护这个吃人机器。"苏晴的枪口对准旋转的木纹,发现每个节点都嵌着镜芯铜切丝,"冷轩,你父亲笔记里的'活人柱',原来真的存在。"
暴雨突然转急,西侧廊柱的木纹停止旋转,显形出完整的悬镜符号。苏晴的后颈斑点与符号产生共振,她看见,符号中央的太极眼位置,正是馆长办公室的方向。更远处,老槐树巷的方向腾起青铜色烟雾,那是夜枭地宫入口的标志。
"苏队!"对讲机里传来张明宇的惊呼,"馆长开车冲过警戒线,他手里拿着......拿着刻着悬镜符号的木雕工具!"
"拦住他!"苏晴拽着林冷轩冲向警车,发现车胎己被扎破,"夜枭要在7月14日前完成献祭,张建国是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
林冷轩望着雨中的木雕馆,西侧廊柱的阴影正在扩大,与他钥匙串上的残片产生共鸣:"警花姐姐,1998年的大火烧死了七个匠人,现在馆长要用七个实验体复活镜眼,而张建国......"
"是第七个祭品。"苏晴摸出银簪,簪头的悬镜符号在雨中泛着冷光,"技术科的报告不是终点,而是夜枭倒计时的起点。"
当两人冒雨冲向老槐树巷,木雕馆西侧廊柱的青铜管道发出蜂鸣,管道深处,张建国的血正在顺着07号柱的"呼吸"频率,流向地宫核心。苏晴知道,技术科的报告虽然锁定了馆长,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夜枭的榫卯迷宫里,每一个证据都是陷阱,每一个线索都是凶器,而她和林冷轩,必须在7月14日前,用双生实验体的血脉,剪断连接着失踪者的、属于夜枭的青铜丝线。
警车在暴雨中疾驰,苏晴望着后视镜里逐渐消失的木雕馆,后颈的斑点跳动得几乎要撕裂皮肤。她突然想起技术科报告的最后一句:"青铜离子浓度异常区域,建议重点排查木雕馆馆长室下方三米。"那里,可能藏着比西侧廊柱更可怕的真相,藏着1998年悬镜阁大火的幸存者,藏着夜枭首领"老匠"遗留至今的、关于镜眼的终极秘密。
"冷轩,"她握紧方向盘,雨刷器拼命摆动却始终看不清前路,"如果馆长父亲是夜枭003号成员,那么'老匠'......"
"可能根本没死。"林冷轩望着窗外的雨幕,手中的青铜钥匙串正在发烫,"而且,他可能就藏在我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当老槐树巷的路牌出现在视野里,苏晴看见,馆长的黑色轿车停在井口,王炳坤正举着祖传的木雕工具,对着井盖中央的悬镜符号念念有词。她的配枪突然卡壳,却发现枪套里的青铜镇纸残片,不知何时拼成了完整的镜眼形状。
技术科的报告像把钥匙,打开了夜枭二十年阴谋的潘多拉魔盒,而盒子里飞出的,不是蝴蝶,是无数用失踪者鲜血养大的青铜机关。苏晴和林冷轩对视一眼,共同冲向井口的瞬间,他们知道,这场从技术科报告开始的追逐,终将在老槐树巷的地宫门前,揭开1998年大火的最后一块拼图,以及,镜眼中藏着的、关于他们身世的残酷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