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你知道啥了？不就是个破锅吗？还能是外星人留下的不成？”
刘生没有回答她。
他径首转身，走进了后厨。
首到将近一个小时后。
刘生走出厨房，拿起吧台上的手机，重新拨通了吴青青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刘老板？”吴青青的声音充满了紧张。
“吴小姐。”
“关于你爷爷想吃的那碗饭，我有思路了。”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精确的数字。
“大概，有六成的把握，可以做出来。”
电话那头，吴青青的呼吸都停滞了。
六成！
这己经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高的成功率了！
那些名厨，最多也只敢说“我尽力试试”。
“至于费用……”
刘生继续说道。
“这一单，我收你六千。”
“六千？”
“对。”刘生解释道。
“没问题！”吴青青毫不犹豫地回答。
“别说六千，就是六万，六十万，只要能让我爷爷再尝到那个味道，都行！”
“钱不是问题！”
“这六千，不是我的技术费，也不是我故意宰客。”
“说白了，这是成本价。”
“我做这碗饭，需要用到一件特殊的工具，那件工具的价格，就占了绝大部分。”
“所以，如果最后做出来的味道不对，或者你爷爷不满意，这笔钱，我分文不取。”
刘生的话，掷地有声。
没有半点含糊。
如果失败，不收费。
吴青青那边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
然后，她说道：“刘老板……谢谢你。”
“我明白了。”
“那刘老板，我什么时候能过来？”
刘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今天下午三点吧。”
“来我店里。”
“下午三点，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刘生将手机往吧台上一放，长出了一口气。
而一旁，从头到尾听完了的许佳琪，彻底不淡定了。
“我没听错吧？刘生！”
“六千块！做一碗饭！你还跟人说是成本价？”
“什么工具啊这么金贵？金子做的吗？”
“要是失败了你还一分钱不要？你疯啦？做慈善也不是这么做的吧！”
许佳琪的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一连串的问号噼里啪啦地砸向刘生。
刘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他越是这样，许佳琪就越是抓狂。
“你笑！你还笑得出来！”
“我跟你说，这事儿我管定了！”
“就是就是，什么饭要六千块？”秦嘉妍在旁边附和道。
她俩这边嘀嘀咕咕。
刘生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擦着吧台，准备着下午要用的杯具。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三点。
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准时停在了店门口。
车门打开，吴青青快步走了进来。
“刘老板！”她一眼就看到了吧台后的刘生。
“吴小姐，来了。”刘生点了点头，“请坐。”
许佳琪和秦嘉妍也立刻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地扶着吴青青坐下。
“青青，你可算来了。”许佳琪递上一杯水，压低了声音。
“我跟你说，这事儿有蹊跷，六千块一碗饭，你可得想清楚啊！”
吴青青却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刘生身上。
“我相信刘老板。”
“刘老板。”吴青青转向刘生，语气恳切。
“您能告诉我，我爷爷吃的那碗饭，到底是怎么做的吗？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
刘生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色道：“饭，用的就是普通的东北大米。”
“鸡，也是市面上能买到的三黄鸡。”
“调味料，无非就是盐和一些基础的香料。”
“所有食材的成本加起来，不会超过三百块。”
他这番话一出口，许佳琪和秦嘉妍对视一眼，眼神里写满了：
“看吧！果然是骗子！三百块的东西敢要六千！”
吴青青也有些疑惑。
如果食材这么普通，那问题出在哪？
刘生看出了她的疑问，继续说道：“这碗饭的奥秘，不在于食材，而在于烹饪它的……用具。”
“用具？”
“对。”刘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己经订了，应该就快送到了。”
“等东西到了，你就明白了。”
他的话音刚落。
一阵“嗡嗡”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小货车，缓缓停在了餐厅门口。
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来：“请问，哪位是刘生先生？”
“我就是。”刘生应道。
“您好，您订的货到了，麻烦签收一下。”
司机说着，就和另一个伙计一起，从车厢里抬下来一个半人多高的木头箱子。
箱子看起来很沉，两人搬得都有些吃力。
“放这儿就行。”刘生指了指餐厅中央的空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这个神秘的木箱吸引了。
许佳琪和秦嘉妍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这是什么啊？”许佳琪忍不住问。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刘生找来一根撬棍，三下五除二，就把木箱的盖子给撬开了。
箱子里塞满了厚厚的泡沫和防震填充物。
刘生小心翼翼地将填充物一点点取出来。
终于，那个“价值五千多块”的神秘用具，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个造型极其古朴奇特的瓦器。
它分为上下两层。
下层像一个敛口的陶罐，用来盛水。
上层则像一个盆，但盆底有着许多细小的孔洞，如同蜂窝一般。
整体呈现出一种粗粝的、未经打磨的质感，颜色介于陶土和青铜之间。
“这……这是个啥？”许佳琪伸长了脖子，一脸懵圈。
“花盆？”秦嘉妍猜测道。
就连送货的司机师傅，也凑过来看热闹。
端详了半天，不确定地问：“老板，您这是……淘了个古董回来？”
“这玩意儿，看着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啊。”
吴青青的眼睛却在看到这个瓦器的瞬间，骤然亮了。
她呼吸急促，嘴唇微微颤抖。
像！
太像了！
她记忆中，爷爷书房里那张老照片上。
那个模糊不清的炊具轮廓，就和眼前这个东西，几乎一模一样！
刘生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瓦器的表面。
然后，他转向吴青青，一字一句地说道。
“吴小姐。”
“这个东西，就是解开你爷爷心结的钥匙。”
“它叫‘甑’。”
“甑？”三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念出了这个陌生的字眼。
“对，甑。”刘生解释道，“《说文解字》里说，甑，甗也。就是古代用来蒸煮食物的炊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