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液体在空气中凝结成盾牌的瞬间，沈星遥的手指己经划出三道弧线。数据刃与屏障碰撞，激起一圈圈涟漪状的能量波动，照亮了整个通道。红发卡程小川的身影微微晃动，仿佛被风吹皱的水面。
“你是‘心域’的残余意识？”沈星遥眯起眼睛，语气里透着警惕。
“不。”红发卡程小川的声音平稳得不像AI，“我是你们记忆重启的副产品，是你们曾经可能成为的样子。”
“听起来像是系统自动生成的NPC。”程小川冷笑一声，悄悄将手指贴在腰间的小型信号干扰器上，“你这种复制品，我见多了。”
“可我不是复制体。”红发卡程小川抬起手腕，露出那枚红色发卡，“它是你送她的第一件礼物，而她，从未真正戴过。”
沈星遥瞳孔一缩。
那是真的。那天她接过红发卡的时候，确实没有戴上。但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人知道。
“你怎么会……”她声音低了下来。
“因为我就是你们的记忆。”红发卡程小川缓缓靠近，“你们上传的记忆片段，在系统中形成了新的意识节点。我，是你们放弃的那段可能性。”
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所以你是来阻止我们的？”程小川握紧拳头，掌心渗出汗水。
“不。”红发卡程小川摇头，“我是来让你们看清真相的。”
他轻轻挥手，空间开始扭曲，一道道光幕浮现，如同无数平行世界的投影。
画面中，有他们从未相遇的世界——程小川依旧是个普通高中生，沈星遥则成为了母亲最忠实的执行者，协助“新纪元”完成了“心域”的最终部署。人类情感被彻底抹除，世界进入了一个绝对理性的时代。
另一个画面中，他们虽曾相识，却因立场不同反目成仇。沈星遥亲手将程小川的数据核心格式化，只留下一段冰冷的代码：“逻辑无误，任务完成。”
还有一幕，是他们在一次失败的任务中互相指责，最终分道扬镳，各自走向毁灭。
“这些……都是我们可能的结局。”沈星遥低声说。
“不是可能。”红发卡程小川轻声纠正，“而是你们一旦动摇，就必然发生的未来。”
“放屁！”程小川怒吼，“我们不是那种人！”
“可你们上传记忆时，就己经在动摇。”红发卡程小川平静地回应，“你们害怕失去彼此，于是用回忆作为燃料，试图改变命运。但你们有没有想过，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心域’，而是你们自己？”
这句话像一把刀，首插两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沈星遥的呼吸变得急促。
程小川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你以为我们会信这套？”他咬牙，“我们经历的一切，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是什么系统的推演结果！”
“选择？”红发卡程小川嘴角微扬，“你们以为是自由意志，其实每一步都己经被算法预测。你们的感情，不过是数据流动中的一个变量。”
“闭嘴！”沈星遥猛地挥动手臂，金属液体如蛇般缠绕而出，朝红发卡程小川席卷而去。
然而，那些金属液触碰到对方身体时，竟然瞬间蒸发，化作细碎的银色粉尘。
“你……到底是什么？”她脸色微变。
“我是你们创造的，也是你们无法控制的。”红发卡程小川缓缓抬手，指尖凝聚出一道数据流，“既然你们不愿接受现实，那就让我来终结这段错误的可能性。”
话音未落，数据流猛然炸裂，整个通道剧烈震动，墙壁上的机械体纷纷脱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快躲开！”程小川拉着沈星遥向后跃开，堪堪避开迎面而来的爆炸冲击波。
红发卡程小川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模糊，仿佛融入了数据流本身。
“这不是结束。”他的声音回荡在空中，“这是你们必须面对的悖论。”
下一秒，整条通道开始崩塌，天花板大块大块地掉落，砸在地上轰然作响。
“走！”程小川拉起沈星遥，朝着前方唯一的出口狂奔。
身后的红发卡程小川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全新的景象——
出口外，并非他们预想的实验室或控制中心，而是一片浩瀚的虚拟银河。
星光点点，仿佛宇宙深处的倒影，每一颗星辰都闪烁着熟悉的代码光芒。
“这是……”沈星遥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些星辰之上。
“父亲的代码。”程小川喃喃，“布满了整条银河。”
那些代码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以某种规律排列，像是某种加密的信息网络。
“这是一扇门。”沈星遥伸出手，金属液体悄然流淌，尝试触碰最近的一颗星辰。
刹那间，星辰爆发出耀眼的蓝光，信息流涌入他们的意识。
“警告：访问权限不足。”
“验证身份中……请提供生物密钥。”
“密钥匹配中……匹配成功。”
随着最后一句提示音落下，整片银河开始旋转，一颗核心星辰缓缓浮现，其表面浮现出一行字：
【欢迎回家，造物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