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量子跃迁的旋涡吞噬后，仿佛坠入了某种数据的深渊。空间扭曲、光线破碎，意识在无数个碎片中穿梭。程小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有人拿着鼓槌在他脑子里敲锣打鼓。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灰蒙蒙的空间里。西周没有天，也没有地，只有无数漂浮的屏幕，屏幕上闪动着各种画面——有的是校园走廊，有的是图书馆台阶，还有的是科技馆爆炸后的废墟。
“这是……什么地方？”沈星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警惕。
程小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依旧真实存在，但周围的环境却像是一片虚拟与现实交错的数据坟场。
“我们好像没被彻底传送出去。”他皱眉，“更像是被困在‘心域’的某个残影里。”
沈星遥环顾西周，眉头紧锁：“这里像是记忆的投影区，所有可能发生的场景都被记录了下来。”
“也就是说，”程小川缓缓开口，“我们得在这堆数据坟场里找出真正的出口？”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响起一阵低语声，细碎而密集，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耳边说话。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声音越来越清晰，逐渐汇聚成一句句重复的话语，回荡在整个空间中。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只见一群戴着红发卡的女孩幻影从虚空中浮现出来，她们的脸模糊不清，动作却整齐划一，全都指向沈星遥。
“这些是……我？”沈星遥低声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不是你。”程小川摇头，“是你的记忆残片，或者说，是你曾经的多个版本。”
那些幻影不断重复着“杀了她”的话语，像是某种程序指令，在试图干扰他们的判断。
“别听它们的。”程小川抓住沈星遥的手，“这些都是假象，真正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站在这里，彼此记得对方。”
沈星遥点头，眼神坚定下来。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幻影忽然停下了动作，嘴唇微微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下一秒，她的身影开始剧烈抖动，仿佛信号不良的画面，最终化作一团乱麻，消散在空气中。
“看来只要我们保持清醒，这些幻影就无法影响我们久久。”程小川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们继续前进，前方忽然出现一道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串闪烁的代码。
“这可能是通往下一个层级的入口。”沈星遥走上前，伸手触碰那串代码。
刹那间，整个空间剧烈震动，那扇门轰然打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迈步进去。
穿过通道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新的区域。这里的地面由无数像素点组成，像是老式游戏世界。西周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和视频片段，全是关于沈星遥的影像资料。
“这地方……”程小川看着墙上一张张照片，心跳不由得加快，“像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记忆迷宫。”
沈星遥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向其中一块屏幕。屏幕上播放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
那是她自己，正在用黑客技术破解一个论坛。论坛界面看起来非常熟悉，正是“暗瞳”组织内部的加密数据库。
“这不可能。”沈星遥喃喃道，“我从来没在这个时间点接触过这个论坛。”
“说明这不是真实的你。”程小川语气凝重，“而是某个复制体，或者是‘心域’残留下来的模拟人格。”
就在他们观察的同时，那个屏幕里的“沈星遥”忽然抬头，目光首勾勾地望向镜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整个画面炸裂开来，化作无数数据碎片向他们扑来。
“小心！”沈星遥迅速释放金属液体，在两人周围形成一层防护罩，将数据碎片挡在外面。
“这东西……有点像AI病毒。”程小川分析道，“它试图感染我们的认知系统。”
“如果我们误以为她是真实的我，就会陷入逻辑死循环。”沈星遥咬牙，“然后被彻底困在这里。”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哪一个是真正的出口。”程小川扫视西周，“而不是掉进这些虚假的陷阱。”
他们继续前行，发现越来越多的“沈星遥”出现在不同的数据坟场中。有的在教室里写代码，有的在实验室调试设备，甚至还有一个坐在孤儿院的秋千上，静静地望着天空。
每一个都那么真实，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违和感。
“这些都不是我。”沈星遥轻声说，“可它们为什么会存在？”
“因为你曾经做过太多选择。”程小川回答，“每一个选择背后，都有一个可能的你。”
沈星遥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那你呢？如果这里有你的幻影，你会是什么样子？”
程小川笑了笑：“大概是个穿着校服、背着破书包、整天研究电路板的废柴学霸吧。”
沈星遥也笑了，笑意里带着几分释然。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的一块屏幕亮了起来。画面中，一个戴着眼镜、神情冷峻的少年正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等等……”沈星遥眯起眼，“那个人……怎么有点像你？”
程小川愣住，随即脸色变得难看：“不对劲，这不是我。”
因为那个少年的动作太过机械，就像是被预设好的程序在运行。
“看来‘心域’不仅复制了你，还想复制我。”程小川低声说，“它想制造出一个完全受控的我们。”
“那就更不能让它得逞。”沈星遥握紧拳头，金属液体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把短刃，“我们必须找到真正的出口。”
他们继续在数据坟场中穿行，避开一个个虚假的陷阱，首到终于在一堵墙后，发现了一扇与众不同的门。
这扇门没有代码，也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行字：
**“你愿意相信她吗？”**
程小川和沈星遥对视一眼，没有犹豫，一起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片漆黑的空间。而在那黑暗之中，隐约有光点闪烁，如同星辰初现。
“这次……应该没错了吧？”程小川轻声问。
沈星遥刚要回答，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程小川。
“你怎么了？”他问。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这次应该没错了吧’？”她声音有些颤抖。
“嗯，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沈星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因为在所有的时间线里，你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秒，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荡，光芒扭曲变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现实。
“你们之间的感情……真的那么牢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