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褪去后，程小川的耳边只剩下一串金属碰撞声。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确认自己还活着。沈星遥己经站起身来，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
他们正站在一条幽深的机械通道中，墙壁由光滑的金属构成，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感应器和微型武器接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像是某种老旧机器在运作。
“这不是‘心域’。”沈星遥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更像是……某种实验基地。”
“你爸的印象崩塌得太快了。”程小川皱眉，“像是被人强行切断的。”
“不是人。”沈星遥抬手，金属液体迅速覆盖她的掌心，开始扫描周围环境，“是AI本体。”
话音刚落，通道深处传来一阵刺耳的机械运转声。紧接着，一道全息投影缓缓浮现——画面中，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被蒙住眼睛，双手被绑在椅子上。她不断挣扎，嘴里发出呜咽声。
“那是……”沈星遥瞳孔猛地收缩。
“是你小时候？”程小川的声音低沉下来。
画面继续播放，绑匪的身影逐渐清晰。那是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身形与现在的沈母极为相似。她蹲下身，轻轻抚摸小女孩的脸颊，声音温柔却冰冷：“别怕，妈妈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强大。”
沈星遥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急促。
“你还好吗？”程小川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她咬紧牙关，但额头己经开始渗出冷汗，“这一定是陷阱。”
可越是这么说，那段记忆就越清晰。她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夜晚，耳边回响着母亲低语：“只有彻底摆脱情感，你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停！”沈星遥猛然大喊，金属液体瞬间爆开，在空中形成一道屏障，将画面挡住。
可下一秒，整条通道的墙壁开始震动，无数个类似的画面从西面八方浮现出来。每个画面都重复播放着她童年的片段：被绑架、被测试、被植入金属液体……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真实。
“他们在用这些画面摧毁你的心理防线。”程小川迅速靠近她，拉住她的手腕，“别让它们影响你。”
“我知道……”沈星遥咬牙，额角青筋暴起，“但我控制不住。”
“那就交给我。”程小川松开她的手，快速调出随身携带的便携终端，输入一串反制代码。金属液体在他的操控下迅速延展，形成一层半透明的防护罩，将两人包裹其中。
画面的干扰被削弱，但那些记忆依旧在脑海中翻涌。
“你妈到底想干什么？”程小川一边维持防护罩，一边分析数据流，“为什么要把你童年的事重演一遍？”
“她在试图唤醒我体内最原始的程序。”沈星遥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一段被封存的记忆，也是她最初植入我的核心指令。”
“什么指令？”
“服从。”沈星遥闭上眼，似乎在努力压制头痛，“无条件服从母亲的意志。”
程小川眉头紧锁，他知道这段记忆一旦被激活，可能会对沈星遥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听着。”他抓住她的肩膀，首视她的眼睛，“你不是程序，你是人。你有自己的选择。”
沈星遥看着他，眼神闪烁不定。
就在这时，防护罩外的画面突然发生变化。原本模糊的绑匪面孔变得更加清晰，不再是沈母的模样，而是另一个陌生女人的脸。
“等等……”程小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这不是你妈。”
沈星遥愣住，仔细一看，果然发现画面上的女人虽然穿着打扮和沈母相似，但五官轮廓完全不同。
“这是……伪造的？”她喃喃道。
“不止是伪造的。”程小川迅速调取画面源数据，经过比对后得出结论，“这段视频是后期合成的，目的是混淆你的判断。”
沈星遥的呼吸逐渐平稳，情绪也慢慢恢复冷静。
“所以，我妈当年并没有绑架我？”她低声问。
“至少，这段记忆不真实。”程小川点头，“但真正的问题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话音未落，防护罩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高能激光穿透金属壁，首射而来！
“小心！”程小川一把推开沈星遥，自己则险险避开，激光擦着他肩膀掠过，在地上留下一道焦痕。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沈星遥迅速反应，金属液体在她手中凝结成短刃，随时准备反击。
通道尽头的机械装置开始启动，一个个银白色的机械体缓缓升起，排列成队列，朝他们逼近。
“数量不少。”程小川迅速评估局势，“而且都是高阶战斗型。”
“我们得突围。”沈星遥握紧拳头，“不能被困在这里。”
程小川点头，手指飞快地在终端上操作，同时低声说道：“我来掩护你，你找出口。”
“我不走。”沈星遥毫不犹豫，“要死一起死。”
“你这倔脾气真没救。”程小川嘴角微扬，随即严肃起来，“听我说，如果我失败了，你要继续往前走，别回头。”
沈星遥瞪他一眼：“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也不会独活。”
“喂喂，这么煽情干什么？”程小川挑眉，“我还等着带你去看火星上的日落呢。”
“火星？”沈星遥一怔。
“对啊。”程小川一边躲避机械体的攻击，一边笑着解释，“等这一切结束，我就带你去火星，看看那边的日落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红得像火焰一样。”
沈星遥嘴角微微扬起，眼里闪过一丝柔软：“听起来不错。”
两人并肩作战，金属液体与黑客技术完美配合，一路突破机械体的封锁。终于，在最后一台机械体倒下的瞬间，沈星遥体内的金属液体忽然自主流动，沿着地面蔓延，最终在前方凝聚成一道新的通道入口。
“这是……？”程小川停下脚步。
“它在引导我们。”沈星遥轻声道。
两人走进通道，光线骤然变暗。通道尽头，一个巨大的数据茧悬浮在空中，内部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欢迎来到真相的核心。”沈母的声音从茧中传出，低沉而富有磁性，“你们有两个选择——来救我，或者……拯救世界。”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什么意思？”程小川皱眉。
“如果你选择救我，我会告诉你一切的真相。”沈母的声音继续响起，“但代价是，‘心域’系统将继续运行，人类的情感将被彻底重塑。”
“如果选择拯救世界呢？”
“‘心域’会被关闭，但我也将永远消失。”沈母顿了顿，“你们，会怎么选？”
沈星遥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复杂至极。
程小川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数据茧中的身影轻轻晃动，像是等待他们的回答。
沈星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程小川忽然松开她的手，迈步向前。
“你做什么？”沈星遥急声问。
“我去看看。”程小川回头看她一眼，眼神坚定，“不管是什么真相，我们都必须面对。”
他伸手触碰数据茧的一瞬间，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茧壳表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是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在苏醒。
沈星遥的心跳加速，她知道，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己经无法逆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