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匣融入腹部的刹那,阮甜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她看见洁白的手术室里,年轻版的祖父——顾远征穿着白大褂,温柔地抚摸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个女人,面容与她有七分相似,腹部连着数十条数据线。
"第42号克隆体终于稳定了。"顾远征对着记录仪微笑,"用我妻子的基因果然可行。"
画面跳转。同一个女人突然睁开眼睛,疯狂拍打舱壁:"放我出去!我不是实验品!"
"安静点,亲爱的。"顾远征注射镇静剂,"很快你就能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最恐怖的记忆在最后闪现——女人扯断数据线,鲜血喷溅在舱壁上,用指甲刻下歪歪扭扭的字:"救救孩子们"
阮甜猛地抽离记忆,发现自己跪在太空站地板上干呕。水晶匣的蓝光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腹部灼烧般的剧痛。
"现在你明白了。"2077年的顾野拖着伤腿靠近,"祖父要的不是控制时间线,是复活他理想中的妻子。"
机械顾野的军团突然集体转向,义眼闪烁混乱的光芒。星瑶的量子谐波显然起效了,但太空站也开始解体,舱壁裂缝中能看到地球的弧线。
"妈妈!"星辰的投影突然出现在通讯屏上,"星瑶的能力在暴走!"
画面里,2023年的实验室正在量子化,仪器像蜡一样融化。小星瑶飘在半空,周身环绕着数据风暴,橘猫炸毛成个光球围着她打转。
"必须立刻终止连接!"顾野启动紧急协议,"否则所有时间线都会崩溃!"
阮甜却按住他的手:"等等。"
她看向老年顾野:"还有一个办法,对吗?"
老人沉默地举起左臂——航天徽章下藏着个微型注射器:"量子坍缩弹。能彻底抹除一个时间节点,就像......"
"就像从未存在过。"阮甜接过注射器,突然笑了,"我猜这就是为什么未来的我选择遗忘。"
最后的抉择
注射器在阮甜掌心发烫。三个选择如同刀刃悬在心头:
抹除1994年,让人贩子带走真正的顾野——所有克隆危机都不会发生;
抹除2023年,让刺杀成为现实——祖父得不到量子胎儿数据;
抹除2042年,连同太空站和自己腹中的孩子一起消失......
"妈妈!"星瑶的尖叫从通讯器传来,小女孩周身开始透明化,"弟弟在哭!"
阮甜腹部的蓝光突然分裂,化作无数细线连接太空站每个角落。她突然明白了——胎儿不是武器,是调和者!
"都不是。"她将注射器对准自己太阳穴,"要抹除的是祖父的执念。"
记忆深处的对决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阮甜坠入祖父的记忆深渊。
这里像个无限延伸的实验室,每个培养舱里都是不同年龄的"妻子"。年轻的顾远征站在中央控制台前,正在给某个胚胎植入芯片。
"你来了。"他头也不回,"我算着时间该到了。"
阮甜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那个濒死女人的模样,指甲缝里还带着血:"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顾远征转身,眼神疯狂,"因为她答应过永远陪着我!"他举起芯片,"只要把这份执念植入所有时间线......"
"那你就永远困在记忆里了。"阮甜突然用妻子的声音说,"亲爱的,看看窗外。"
顾远征下意识转头。实验室的窗户不知何时变成了他们初遇时的大学教室,阳光透过梧桐叶在课桌上洒下光斑。
"不......"他捂住头,"这是记忆陷阱!"
"是你唯一真实的记忆。"阮甜轻触最近的培养舱,里面的女人化作星光消散,"放下吧,我从未后悔爱过你。"
新的开始
太空站的爆炸强光中,阮甜感到有人紧紧抱住了她。
睁开眼时,她躺在甜野生物实验室的沙发上,窗外是2037年平静的夜空。顾野趴在办公桌前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军用水壶。
腹部平坦如初,没有蓝光,没有印记。
"妈妈?"星辰揉着眼睛推门进来,"我梦见变成机器人了。"
阮甜抱起儿子,突然摸到他后颈有个微小的凸起——像芯片接口的疤痕。
"要热牛奶吗?"她若无其事地问。
"要加蜂蜜!"星辰欢快地跑向厨房,完全是个普通孩子的模样。
顾野被吵醒,睡眼惺忪地递来水壶:"做噩梦了?"
壶身上刻着崭新的字:【每个选择都是最好的选择】
阮甜拧开壶盖,里面飘出几张照片:8岁的她和顾野在槐树下,32岁婚礼现场,60岁并肩看流星雨......最后一张是陌生的全家福,背景里的太空站熠熠生辉。
照片背面写着:"记忆会消失,但爱永远量子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