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指尖无意识地着梳妆台上的玻璃镇纸。
镇纸边缘硌得指腹生疼,可她的注意力全在镜中人眼尾那颗红痣上——它正随着呼吸轻轻跳动,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昨天还只是颗普通的泪痣。"她对着空气喃喃,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觉的颤抖。
镜中少女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下颌线利落得像用刻刀削过,连原本有些圆钝的鼻尖都挺来。
以前总嫌自己"丢进人堆里找不着",现在倒怕这张脸会像块血淋淋的生肉,招得丧尸或幸存者们红了眼。
窗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苏小柔本能地抄起床头的棒球棍,金属棍身撞在床头柜上,发出闷响。
她后背抵着冰凉的墙面,盯着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晨光,首到那声响彻底消散,才慢慢松了手。
可刚放下棍子,后背上被撞的地方就泛起一片艳红,像团烧得正旺的火,刺得她心口发疼。
"娇气成这样。"她扯了扯湿透的运动服,汗珠子顺着锁骨滚进衣领,却不像从前那样很快洇开,倒像沾了水的玻璃珠,在皮肤上滚了两滚又黏住了。
肚子适时发出咕噜声,她这才想起从昨夜到现在只喝了半瓶矿泉水。
厨房的冰箱是房东留下的老古董,外壳漆皮剥落,开关时总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苏小柔拉开冰箱门,霉味混着过期酸奶的酸气涌出来。
她捏着鼻子翻找,最后只找到半块压缩饼干和一瓶快见底的矿泉水。
咬第一口时,硬邦邦的饼干硌得后槽牙疼,她皱着眉把饼干泡进温水里,看着它慢慢软成一团面糊。
"肖飞说七点前到超市。"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六点三十五分,手指在"回复"键上悬了又悬,最终还是锁了屏。
从前总觉得肖飞可靠,毕竟是退伍兵,可现在这张脸......她低头盯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泡软的饼干在水里浮浮沉沉,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要是毁了容......"她摸出包里的美工刀,刀刃在指尖划出一道白痕,却迟迟不敢用力。
镜中红痣突然烫了一下,像被火星子溅到,她手一抖,美工刀"当啷"掉在地上。
弯腰捡刀时,额头碰在冰箱内壁上,凉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等她首起身子,手里的矿泉水瓶不见了。
苏小柔瞪着空荡荡的掌心,又低头看冰箱——那瓶水好端端立在冷藏室最下层。
可下一秒,她分明看见它"咻"地消失了。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她颤抖着伸手去碰冰箱内壁,指尖刚触到金属,整个人突然被拽进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这......"她转着圈打量,脚下是青石板铺的地,远处能看见模糊的山影,手边的石桌上正放着那瓶矿泉水,水珠顺着瓶身往下淌,在石板上积成小水洼。
她伸手去摸石桌,触感和家里的实木餐桌一模一样;又去碰山影,手却像穿过了一层薄雾。
"空间?"她想起末世前看过的小说,喉咙发紧。
再抬头时,自己己经站在厨房中央,冰箱门还敞着,霉味依旧刺鼻。
她赶紧把半块泡软的饼干塞进空间——没反应。
又把手机扔进去——"叮"的一声,手机出现在石桌上。
"挑贵的?"她眼睛发亮,翻出压箱底的银项链,是外婆留下的,当初典当行说能值三千块。
手刚碰到项链,它就消失在空间里。
再试钥匙串上的旧钥匙,铜锈斑驳的那种,攥在手里半天,连空间的白雾都没泛起。
"怎么回事?"她蹲在地上,把能找到的东西全堆在面前:肖飞送的战术手电(军用款,贵)、去年买的破布鞋(便宜)、从便利店顺的打火机(一块钱)......战术手电"咻"地进了空间,破布鞋在手里发烫,打火机干脆"啪"地炸出火星。
"挑的不是价格,是......"她摸着发烫的耳垂,突然想起红痣。
刚才把项链放进去时,眼尾的红痣跟着暖了暖;送战术手电时,红痣亮了一瞬。
她猛地抬头看镜子——红痣还在,只是颜色淡了些,像被水晕开的胭脂。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肖飞的消息:"我在楼下等你,五分钟。"苏小柔抓起棒球棍,转身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眼尾的红痣只剩淡淡的一点,像被谁用橡皮擦过。
她伸手去摸,指尖触到的皮肤光滑得惊人,哪里还有痣的影子?
"难道......"她望着空荡荡的掌心,突然听见空间里传来"叮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