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黎芃好看,在做簪花时也想过应该会很适合她。
但当越灵溪真正地看到黎芃戴上这副簪花时的颜色,却是一刹那的呼吸停滞,随后涌上的无止境的躁动。
面前女孩面若琉璃,墨点缀的漆黑眸子透着隐隐笑意,浅粉披肩规整穿在身上。
而她抬眼时上挑的眼角往下压,竟平白多出几分难言的凛冽。那副清冷脱俗的簪花竟压不住她周身冷若冰霜,却清透如水的气质,反倒相得益彰。
越灵溪呆呆地望着黎芃,竟有一瞬不敢喊她名字。
她是无情无欲的高贵神女,怎会为凡间的俗子低眉。
下一刻,却有微凉的手牵住她,带着铃兰香的身子靠过来,她轻轻将越灵溪抱在怀中,低低道:“谢谢你,溪溪,我很喜欢。”
可她终是会为世间俗人而感动心软的月亮。
越灵溪回神,咬唇轻手轻脚地回抱她,力度极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眷念和珍重。待黎芃松开手,越灵溪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一眼也不肯挪。
黎芃失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拉着她的手带她往下看,桌面上赫然是黎芃所做的簪花。
那是一副由蜜瓜般的粉绿逐渐演变为抹茶冰淇淋的墨绿的簪花。外层的花瓣是蜜瓜的清甜绿色,往里逐渐演变为抹茶绿,过渡柔和又自然。
边缘点缀着薄荷绿的小雏菊,随着动作的晃动一摆一摆,在花蕊上点缀着小小的香槟色小米珠,给整体轻快的基调染上几分庄重。
越灵溪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面前那副专属于自己的,黎芃亲手制作的簪花。
原来在芃芃心底,自己是适合这样清雅活泼的簪花的吗?
越灵溪敢肯定 这是任何一个女生都拒绝不了的,如此精致,如此用心的簪花。
可这竟是黎芃为她做的。
她一首以为,黎芃对她的印象只是单调的可爱活泼粘人...但眼前这顶簪花告诉她,不是的。
她越灵溪,原来在黎芃眼中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吗?
“芃芃...”越灵溪感到眼角发酸,下一秒好像就忍不住流泪,她就像个短暂失去声音的哑巴,只能一遍一遍地叫着黎芃的名字,以此来获得期待的肯定。
所幸,她都明白。
黎芃不厌其烦地应答,垂眼牵着越灵溪的手抚上那顶簪花。
手下的触感是真实的,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也一动不动地附在自己身上。
越灵溪僵住身子,像个木讷的玩偶,任由黎芃带着自己的指尖一遍遍淌过手心那顶簪花。
“喜欢吗?”她轻柔的声音近在咫尺。
越灵溪忍住哭泣的冲动,鼻尖闷闷地“嗯”了一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黎芃,反客为主地拉着她的手,声音低低,“芃芃,我很喜欢。”
“我很开心...”她语无伦次,“真的..很开心!!!”越灵溪仰起脸,眼睛里溢满喜悦满足,是夜空里闪闪发亮的星子,那样璀璨闪耀。
黎芃勾唇浅笑,俯身双手捧起那顶簪花,笑意盈盈地看着越灵溪。
越灵溪眨眼,“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低头靠近黎芃,嘴里娇嗔嘟囔,“来吧,亲爱的黎芃小姐。”
“现在,请为越灵溪小姐戴上这顶专属簪花。”
黎芃垂眼,珍重而又小心翼翼地将簪花戴到越灵溪头上,细心地为她整理了凌乱的发丝,黎芃收回手,轻声道:“溪溪,戴好了。”
面前的女孩娇俏抬头,睁大的双眼熠熠发光,红润的唇瓣勾起。她好奇地抬手摸了摸发上的簪花,动作小心翼翼,表情爱不释手。
她看向黎芃,大大方方地展开手,在原地浅浅转了个圈,笑意盈盈道:“芃芃,我好看吗?”
绿色裙摆随风轻扬,她俏皮的转圈让风将身上那股甜蜜的桂花香徐徐送来,惹得轻扬的绿色裙摆缠绵地勾住黎芃白中夹粉的下摆,显出几分静谧的和谐。
女孩面容甜美精致,头上的簪花又显出几分清雅俏皮,和着身上那席碎花点缀的绿色裙子,勾勒出一场沉醉的美梦。
黎芃勾唇,垂眼拉住越灵溪的手,难得行了个绅士礼,将女孩娇嫩的手背虚虚地抵在嘴边,浅笑道:“很好看。”
手背传来她灼热的气息,分明隔了些许距离,却还是烫得越灵溪心慌。
她难得没有顺势调戏回去,慌张地抽出手,竭力压住身上燥热的害羞,面上矜贵道:“嗯哼。”顿了顿,她小声娇嗔,“算你有眼光。”
黎芃失笑,在两人互相为对方戴上簪花的时候,许多女孩也完成了各自的簪花装扮,纷纷在夸耀彼此的制作。
两人也被其他热情的女生团团围住,越灵溪活泼的性格和她们很快聊得有来有往。但想到黎芃,她担心地看过去,却看见那个向来清冷淡雅,不与外人交谈的黎芃垂眼细心地为其他人讲解。
那副模样柔和静谧,伴着垂下的些许发丝,无端勾勒出几分温柔。
越灵溪心下松口气,但随之涌上的便是不知名的失落和酸涩。她轻轻地瘪嘴,在心底叹气,后重新收拾好情绪跟其他女生聊得有来有往。
其实越灵溪的担心也并无道理。
从前的黎芃的确对外冷若冰霜,不然也不会有最初16班的同学不敢亲近她的事情发生,但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在经过将近一个学期的相处,她对外竖起的冰层渐渐融化,淌出几分静谧柔和的水。她开始试着接受陌生人的善意,也对着陌生人施予善意。
应该要感谢ta们的。
黎芃垂眼想。
无论是16班全体成员,还是那三个常和她聚在一起的朋友。
她收敛思绪,浅笑地和面前热情的女生聊天,耐心倾听她的讲述,和她交流簪花的相关知识。
随着时间推移,热烈的气氛渐渐冷却,来来往往的人开始减少,得以喘息的越灵溪急急拉住黎芃离开。
彼此的双手紧紧握着,首到跑到店外,越灵溪才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难得纳闷道:“天啊,芃芃,她们太热情啦!”
黎芃失笑,垂眼伸手拂过她散乱的鬓角。首到触碰到肌肤上微微粘腻的薄汗时,她颦眉,从包里拿出纸巾,轻手轻脚地为越灵溪擦去颈边晶莹的汗珠。
“这么紧张吗?溪溪。”黎芃难得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