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20日，汉东省第一监狱的放风场笼罩在闷热的暑气中。祁同伟蹲在角落，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听着同监犯人兴奋议论从狱警处听来的消息："老高书记在瑞士当大老板了！新闻说他公司一上市就赚了22.6亿欧元！"
铁网外的蝉鸣突然刺耳得让他头痛。祁同伟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汉东大学的草坪上，握着高育良的手发誓要"为老师争一口气"；想起三年前，他在山水集团顶楼对着红酒杯畅想"等退休就去澳洲养老"。而现在，老师成了商界新贵，妻子梁璐在新加坡经营着科技公司，唯有他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祁同伟，你的信。"管教扔来一个信封。泛黄的信纸展开，是梁璐的字迹："我在新加坡挺好，公司刚拿到政府创新基金。别惦记我，好好改造。"照片里，前妻穿着干练的职业装站在写字楼前，身后"星辰科技东南亚分部"的招牌闪着冷光。祁同伟突然想起赵瑞龙说过的话："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傍晚收工时，他故意撞向一名年轻狱警。"听说赵瑞龙又捐了座医院？"他压低声音，"山水集团现在市值六千多亿，全成国企标杆了？"
"何止！"狱警兴致勃勃，"星辰集团上个月在纳斯达克敲钟，赵董二姐亲自去的！现在谁不知道人家是大唐后裔，做买卖都带着千年格局......"话音未落，祁同伟己跌坐在地。远处高墙外，夕阳把云层染成血色，像极了他在山水集团最后一晚，那杯被赵瑞龙调包的毒酒——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是别人棋盘上的弃子。
同一时刻，瑞士日内瓦，高育良端着红酒站在别墅落地窗前。电脑屏幕上，明渊控股的股价又涨了三个点。助理敲门而入："赵公子来电，非洲项目遇到阻力，需要您动用法语区关系。"
接通视频，赵瑞龙身后是满墙的非洲基建规划图："高总，摩洛哥王室对养老社区很感兴趣，但当地财阀......"
"交给我。"高育良转动着定制的翡翠袖扣，镜片后的目光像极了当年在常委会上布局，"我让巴黎的老朋友出面。不过赵公子，听说星澜科技要进军欧洲博彩业？"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在电波中流转。挂断前，赵瑞龙突然说："对了，祁同伟最近在打听您的消息。"高育良的笑容瞬间凝固，红酒在杯中泛起涟漪。
而在新加坡滨海湾，梁璐站在星辰科技总部的玻璃幕墙前，俯瞰着繁忙的港口。手机震动，私人银行发来最新资产报告：个人账户新增5000万新币。她想起离婚那天，赵瑞龙亲自送来的股权书："梁姐的才华不该被婚姻埋没。"当时她以为这是施舍，如今才明白，这是精明商人对潜在价值的精准投资。
"梁总，与淡马锡的合作协议签好了！"助理的声音打断思绪。梁璐转身走向会议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有力。落地窗外，星澜科技的巨幅广告正在对岸亮起，画面中高小琴举着香槟微笑——那个曾经在山水集团低眉顺眼的女人，现在成了能与华尔街资本谈判的传奇。
深夜，祁同伟蜷缩在铁架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同监室鼾声此起彼伏，他却清醒得可怕。赵瑞龙无偿捐赠山水集团的新闻在脑海中循环播放，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愚蠢决定"，如今竟成了商界教科书式的典范。月光透过铁窗洒在他掌心，那里还留着赵瑞龙送他《孙子兵法》时，两人握手的温度。
突然，他发出压抑的呜咽。不是为失去的权力和自由，而是终于明白：当他在权斗中蝇营狗苟时，赵瑞龙早己跳出棋盘，用千年智慧和现代资本，编织出一个连沙瑞金都不得不赞叹的商业帝国。而他，不过是这场变革中，最微不足道的注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