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的作息一向很规律 。
难得游玩了半夜。
只当做了一场迤逦的梦。
两人齐齐的睡到了日上三竿。
听得外头有吵闹的声音。
叶春想起床去看看,被周宋一把抓回来,按在身上箍着又睡了一会儿。
才互相帮忙,穿好了衣裳。
还没下楼,那吵闹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二公子,二公子,快去看看我们二爷吧,他又被打出来了。”
两人满嘴泡沫,对视了一眼。
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飞快的洗漱后,下楼遇到同样打扮妥当的林婶和如玉。
对上两人渴望八卦的眼神。
叶春看了周宋一眼,开口叫她们快上来。
“说好的要带如玉去乌衣巷呢,正好顺路,一起去吧。”
林婶年纪略大,心思还能藏一藏。
如玉脸上的雀跃,压都压不住。
一上车,就抓住林婶的手。
林婶无奈的笑笑:“如玉,你到了周二爷家里,只管跟在我和夫人身后,可千万不要插嘴 。”
“嗯嗯,放心吧,阿奶,我晓得。”
叶春听到这称呼很意外。
“林婶,这是?”
林婶笑笑,把如玉散落的发丝顺了顺。
“我家老林和......去的早,前几日我梦到他,他说我一人太苦,叫我再寻个人家,我哪里舍得,如玉这孩子合我的眼缘,不如认了给我家哥儿当女儿,以后要么招婿,要么买个人,我家老林也算有了香火。”
叶春很是替她欢喜。
“这可是喜事,等下到了乌衣巷,咱们叫一桌席面,让大家伙儿一起开心开心。”
林婶牵了叶春的手,眼中闪过喜悦。
“那这席面钱我出,也算请大家吃喜酒了。”
叶春有心想要揽下这席面的,看着林婶脸上的笑,这话就咽了下去。
林婶犹豫了片刻。
“我这回托大,想从夫人这里求个恩典。”
叶春笑着从手上捋下一个镯子,笑着给如玉戴上。
调整了圈口:“林婶你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我日后这边要您帮衬的事少不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在我面前,尽管首说就是。”
林婶犹豫了片刻:“我和如玉都是苦命人,我也攒了不少钱,想问问如玉的卖身银子是几何,也好及时更改了我林家的姓。”
如玉的身契,叶春还真的没有。
她拍拍林婶的手:“林婶莫担心,回头我问问。”
周宋安静的在前头驾车。
“如玉是二婶送来的,身契在她那儿,正好先要去他们那,到地方问她要就成。”
得了周宋的准话,叶春和林婶都放下心来。
到了路口,远远的看到周修远坐在卖饼摊子旁边 。
愁苦的对着葫芦口,不知道喝的是酒还是水。
看到周宋,嗷的一声扑了过来。
小驴子惊吓着叫。
周宋气的跳下来。
拽住周修远的衣襟,把他丢了出去。
正好砸在那饼摊子上。
卖饼的木箱上包了厚厚一层被子。
周修远趴在木箱上嗷嗷的干嚎。
时满自从得了赶周修远的乐子。
最近只要一不顺心,就吩咐管家将人赶出去。
周修远跟着卖饼的汉子,混了面熟。
只要被赶出来,就搬个木墩子过来跟他聊天。
也能用便宜的价格,买几个麦饼充饥 。
他这一嚎。
把那卖饼的汉子,吓得不轻。
语调都带了哭腔。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可莫要讹人。”
周宋嫌他二叔丢人。
拉着人首接去了门口。
叶春安抚了灰灰,又把钱给林婶,让她买些饼。
那汉子见没人怪他,又卖了许多胡饼和卖饼。
也不敢在这里摆摊了。
挑起箱子一溜烟的去了。
叶春心想:这下好了,日后周二叔再被赶出来,可没有便宜的麦饼吃了。
到了时家。
却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气氛。
周宋的两个堂兄,殷勤的给二婶端茶倒水。
叶春看到周宋给她使了眼色。
她装作没看到。
“二婶,我昨个儿去逛夜市,碰巧看到几朵漂亮的绢花,就想着咱娘俩分一分,您看看可喜欢。”
时满心里一肚子委屈,又有两个碍眼包,撵都撵不走。
只得撵走了他们的老爹。
正烦着呢,就看到了叶春 。
顿时眼前一亮,对那两人摆摆手。
“别忙活了,见过你们嫂子,就下去歇着吧。”
那两人行了礼,被周宋带着下去了。
时满才拉着叶春的手,让她坐在身边。
“你说你也是的,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她笑,叶春也笑。
“冤枉啊,二婶,这些日子地里忙的很,这不忙的差不多了,我就来了。”
“二婶,现在的花圃挺忙的吧?”
叶春忙的晕了头, 才晓得昨夜是九月初一。
竟把八月十五中秋节给忙忘了过去。
山里的中秋节没有那么多讲究,最多是割二斤肉全家包馄饨。
或者是买半斤肉几斤白面,做些团饼肉饼的吃吃。
丰城可就讲究多了,要赏月赏花,又要品酒喝茶。
说是花圃,又是个那么大的庄子。
想必更忙,也赚的更多。
说到花圃的生意,时满的笑真诚了许多。
下巴点了点外头,嘴上自谦了几句。
“丰城就这么大,每年都差不多,今年确实省了几个人工钱,你二叔你那俩儿子,能干着呢,这不为了能在这住下,连亲爹都不要了 。”
叶春想起刚刚那两人殷切的模样。
也跟着捂嘴笑了一通。
“不说这个,我倒是真的有事求二婶的。”
然后说了林婶和如玉的这个事情 。
时满自己没有自己的孩子。
从前就听不得有人说孩子的事情。
如今又因为孩子,闹腾成了这个模样。
她是真的喜欢叶春的。
当即让时嬷嬷取了如玉的身契。
交给了叶春。
摁住了叶春的手:“春儿,我自己是没有孩子缘,以后也是注定没有孩子的,你二叔你也看到了,不太像是能靠得住的人。”
“你若是心疼我,就不要提身契和钱的事,钱我有的是,我是真心把你当女儿疼的。”
叶春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触动。
笑着起身,拿起最漂亮最大的绢花,给时满簪在了耳边。
“老话说的好,伯娘、婶娘都是娘,如玉的身契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婶娘也莫要嫌弃我这绢花太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