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满听了这话,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叶春自己是个不爱落泪的性子。
只得拿着帕子,在眼角沾一沾。
温言哄了几句 。
时满自己本也是泼辣的性子。
在小辈面前掉了几滴泪,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
连忙转移了话题。
“听你二叔说,你在乌衣巷开了酱菜坊,生意可还做得?”
叶春把她手里帕子交给时嬷嬷,又换了一条新帕子递给时满。
“哪里就是酱菜坊了,就买了两个人,做些泡菜卖,两文三文的生意,可不敢在婶娘面前提。”
时满却很满意她的谨慎。
觉得她小小年纪,有这样的魄力和定力,是真的不容易 。
对她的欣赏又加了几分。
“生意都是从小做起来的,想当年,我阿爹种藕,到了夏日,我就摘了荷叶和荷花去卖,那会光日子过的清苦,倒是自由自在。”
“如今有了个庄子,花苗都有专人打理,我倒是闲下来,被困在这闹剧里了。”
这话说的轻巧。
叶春却听明白了。
只是周宋的二叔和时满的事情,她不能插嘴。
只笑着喝茶,对于她能附和的话题,再浅浅应上几句。
饮了半碗茶。
时满也彻底的抹干了泪。
叶春松了一口气:“要是婶娘有空,正好林婶要在乌衣巷摆酒,要么婶娘也一起凑个热闹 。”
时满笑了。
“这是她们的好日子,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免得她们吃酒也吃的不尽兴。”
人虽未到。
礼却来的快。
乌衣巷的如玉,终于见到了叶春口中的如意。
两个小姑娘年纪相仿,凑在一堆有说不完的话。
正好酱菜店里刚刚拉走今日的酱菜。
大伙儿齐心把院子规整了一下。
林婶亲自赶了驴车,去集市买了几种肉菜。
还打了一壶上好的米酒。
如玉和如意也按着年龄,道了姐妹。
如玉个子高一点,皮肤也白了许多,却比如意小了两个月。
只能当了妹妹。
如意拍着胸脯,“放心吧如玉妹妹,我只是以前饿的狠了,以后多干活多吃饭,很快就能跟你长的一样高了,我力气很大,以后我来保护你。”
如玉见识了如意搬竹筐的样子。
也学着她的模样去搬,那筐子却纹丝不动。
羡慕的不行。
忙将自己新绣的帕子,当做见面礼送给了如意。
如意也不客气,从手绳上摘下一个桃核。
“这是我阿奶送我的,一共两个,咱们一人一个。”
小姑娘拉了手,齐齐的拜倒在林婶和叶春的面前。
两人准备好的礼物,一式两份送下去。
那边樊婆子喜气洋洋的催促:“夫人,各位娘子,开席啦!”
樊婆子主厨,鸡鸭羊肉一应俱全。
那时令的瓜果蔬菜,也摆了好几盘。
樊婆子笑着脱掉了罩衣。
“夫人快请上座,二爷那边让小桃送了食盒和半壶酒。”
正说着,小桃空着手回来了。
手里还捧着半壶酒。
“二爷说叫我们自己去喝,他今日不愿意喝酒,二爷说让我们去巷口买些热饮子来,夫人今日有些咳嗽,莫要饮了冷酒。”
樊婆子哪里会听不懂这话。
忙连声应了。
“好好好,热饮子早就备下了,咱们几个婆子喝酒就好。”
林婶和黄娘子还有樊婆子,各自饮了几盏酒。
不知是谁先提起了伤心事。
三个人抱头哭成一团,哭着还没有忘记碰杯喝酒。
樊婆子手艺不错,叶春捡了几样吃了。
就让三个小姑娘自去休息。
她自己倒了一杯豆乳饮子,去了待客室。
周宋面前的饭菜没有动,见叶春来了。
才起身过来接过饮子。
“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可是吵到你了。”
叶春摇摇头,顺着他的力气坐了下来。
“怎么不吃饭?”
周宋笑着接过她手中的热饮,一饮而尽 。
“晓得春儿回来找我,等你一起吃。”
叶春有些心虚 。
今日是樊婆子主厨,荷叶蒸鸡、咸菜蒸烧白、酱烧鸭块。
更有一道酱烧杂鱼和吃不来味道的蜜渍冬瓜条。
几样小菜也很爽口。
味道异常好吃。
她的胃口一向很好。
又多加了半碗饭。
如今哪里还吃得下,只管把自己觉得好吃的菜,给周宋夹了几筷子。
叶春这般贴心,周宋自然也不客套。
几样菜一扫而空。
外面几个婆子还在哭 。
周宋皱皱眉头,叶春笑着收拾了碗筷。
“让她们闹去,都是有故事的人。”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
山地的爬豆己经全部收割完毕。
山地贫瘠,地块又小。
叶春就趁周宋出山的时候。
自己挑了一担肥上去。
混合了树林里的落叶,用土培好封在一起。
这些肥现在臭不可闻,要等明年开春过来翻开。
经过几个月的肥熟,肥料和被肥料覆盖的土地,都会变得松软。
那时候深翻一遍,再细细的整理一遍。
就能继续种植了。
冬小麦种子己经交给了张老汉家。
叶春想的是那临河的庄子,
这么肥沃的田,若是不好好利用起来,才叫可惜。
除了池塘里能种藕养鸭鹅,那佃户还没寻到呢。
担了三担肥,铲了土覆盖住。
叶春沿着河下去,正好遇到周宋驾车回来。
“你这是去哪儿了,臭烘烘的。”
叶春一首在担粪,早己习惯了味道。
被周宋这么一说,才意识到。
一溜烟的钻进洗澡间,洗了一通。
擦着头发出来,周宋就递给她一个帖子.
“重阳节,二婶给你的帖子,约你去登高赏月。”
叶春还是头回听说这个节日。
一边感叹城里人讲究,一边觉得城里人会赚钱。
每到节日,街道上总是张灯结彩,各种吆喝声不断。
这钱就如流水般流入那铺子里了。
“那我们初九早点出发,乌衣巷那边要结账,正好要给樊婆子她们发月钱,咱们买些果子,带两只野鸭和木耳一些山货,早点去拜访二婶。”
周宋闷闷的点头应了。
借口给她擦头发,抱住她一阵猛吸。
“春儿,你好香。”
叶春晓得他的心思,听了这话,忍不住还是白了他一眼。
“同你用一样的澡豆,哪有什么香不香的。”
“我说你香,就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