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的全身都是宝，蛇皮，蛇胆，蛇骨，如果是毒蛇的话，它的毒牙也很值钱的。”
周宋看叶春越说越兴奋。
面上不显，心里却打了一个寒颤。
他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些蠕动的东西，比如虫子，比如蛇。
不过，跟着蛇的克星身边，应该是很安全的吧。
蛇莓附近没有蛇，叶春很遗憾。
周宋却松了一口气。
两人采了一篮子底的蛇莓。
坐在平整处休息、喝水。
周宋折了一个树枝，开始捏树枝的皮。
叶春屏住了呼吸，这是又发现哪里有小动物了。
说实在的赵大柱那半车的野鸡和兔子，叶春是真的眼馋了。
桃花坳刚挺过了三年的干旱，一切都得悠着来。
还好这山里只有她和周宋，如果再多几户人家。
大家都不注重动物的休养生息，桃花坳就会彻底的沦为荒山了。
虽然桃花坳很贫瘠，但是多逛逛，总是会有惊喜的。
蛇莓他们捡了通红的摘，那些泛青的泛白的一概不要。
其实他们这次出来，也是为了逛逛新的桃花坳。
这次地震，桃花坳的格局改变很大的。
以往的参天大树所剩无几了，都是一些新近发出来的小树苗。
最多的就是灌木丛和矮树丛了。
除了蛇莓，还在一丛枯死的矮树下，发现比蛇莓大一点的莓果。
但是颜色很奇怪，是白色的。
叶春以前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不敢吃。
翻遍了小册子，也没有看到类似的。
倒是周宋很感兴趣，摘了一片梧桐叶，摘了一把包起来。
顺手塞在竹筐里。
“回去喂鸡，鸡能吃，我们就能吃，闻起来倒是比蛇莓感觉更好呢。”
周宋这样的人。
好奇又谨慎，叶春就很欣赏。
在山里，一个不慎，误食了某种有毒的果子。
可等不到出山去医治的。
认识的莓果更要多采一些了。
西月里的灌木丛成熟的莓果其实并不多。
两人在灌木丛里转悠了小半天，才不过采了半个小篮子。
这种灌木丛的浆果，存在的时间极短。
可能前几天来，它们还是白色的或者是青色的。
若是你过几天再来，可能它们就熟透了凋零了一地。
而且这些浆果大部分熟透了也是有很大的酸味的。
叶春最喜欢的还是野葡萄。
可惜之前野葡萄所在的那个山头，己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就是一条新的小溪。
周宋安慰她。
“没关系，现在葡萄己经有专门种植的了，咱们过几天去苗圃那边看看，说不定有人卖葡萄藤的，买回来就栽种在院子里，再搭个葡萄架子，到时候各种野花和葡萄缠绕在一起，就是个天然的凉棚了。”
叶春想了想，是个好主意。
拎着一篮子的桑叶，和半篮子几种莓果，寻了一个平坦的地方 。
取出出门前，准备好的饭团。
这种饭团叶春的第一次做。
粳米和黄米两种，加了重新炸过的油渣，里面裹一个咸蛋黄和一把嫩嫩的烫熟的菜心，团起来，用桑叶包住，塞进竹筒里 。
明明就是简易版的竹筒饭，但是丰城那边的人却叫做饭团 。
这种饭团外面包的是箬竹叶、桑叶、剪裁合适的荷叶等。
特别受欢迎。
热的时候好吃，凉的时候也好吃。
如果外面把肉馅炒成肉松，饭团外面揉进去一层肉松，那就更好吃了。
叶春做的是简易版的，味道也不错。
主要是很方便携带。
比如现在，一葫芦温水，每个人分两个饭团，再就着在山溪里冲过的浆果。
就是很好的一顿饭了。
据说三月三的时候，丰城的男女，都喜欢去登高，如果这个时候带两筐饭团，都不够卖的呢。
周宋很快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桃花坳桃花坳，怎么这里都没有见过桃花和桃子呢。”
叶春笑了。
“桃花坳的桃花，可是山桃花的桃花，结出的山桃又青又涩，连牛都不愿意吃，也许是知道人们不喜欢，在旱灾的第二年，山桃树就死的七七八八了。”
周宋摇摇头：“那可惜了， 我记得小时候吃过一种山桃的果脯，很贵很贵，每次阿娘都会给我留一罐子，还因为这个果脯很贵，我又爱显摆，大兄想要我也不给，跟大兄打了几架呢。”
叶春把竹筒用桑叶擦干净，放在竹筐里。
这个竹筒要回去洗洗，还能继续用的。
“你大兄好似比你大好几岁，那你可打得过？”
“刚开始总是打输的，后来阿娘给我请了武师傅，不出两个月，就是我赢了。”
“那你阿娘对你还挺好的，不像我阿娘，若是弟弟抢我的东西，抢不过，她还会摁着我，让弟弟继续抢，抢走为止。”
周宋声音低沉了下来。
“她指望着我争宠，利用我去争去抢，对我还是不错的。”
“那元国归顺以后，你家人怎么样了？”
“阿爹和青衣殉国了，阿娘归娘家了，大兄像疯狗一样追杀我，我落入河中，他以为我死透了，也自刎在江边了。”
“戏里都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元国归顺女帝，倒也是你的功德。”
周宋很意外叶春说这句话。
“怎么会这么说？”
叶春很认真的拉住周宋的手，一点点的捏他修长的手指。
“我第一次去山外是镇子上，我姑姑生了表弟，我阿奶带我去照顾她，那时候我姑父就被征兵去打仗，那时候就听姑姑白天晚上都哭，小表弟饿的哇哇哭，还是阿奶粳米熬米油，才救了小表弟一命。”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就知道打仗是会死人的。”
“你虽然看起来很无情，毁了自己的家，但是你让两国之间免去了多少仗，多少人不至于在战争中失去生命，他们大部分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她摸索着周宋的手指，又翻过来，摸摸他掌心的薄茧。
对上周宋的眼睛。
“所以，这就是你的功德。”
周宋眼眸深沉，目光灼热的看着叶春。
手上使劲，把她搂在怀里。
“好春儿，好娘子，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