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人爱面子,在新据点的时候,大肆铺张,竟然把带来的钱挥霍一空,所以咱们离开那会,他们又当了劫匪,他们徒有害人的胆子,却没有实力,于是被人给打断了腿,割了舌头,就这还不知道死心,又辗转来丰城看腿,还到处打听我们的消息。”
“城主虽然还未上任,底下的人正好要讨个彩头,早就把赵家一伙拿下,就等着城主上任后,立刻处理这赵家的一伙......”
周宋边说边比划,在对上叶春的目光时。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那几个字,首接消声了。
叶春躺好,声音淡淡的。
“这么说,我阿娘在闹事那天,就被关押起来了。”
周宋连忙蹲下:“好娘子,没有关押,只是派人看管了起来,生怕她再闹事。”
叶春面无表情,抓起他一缕垂下来的头发,在手指上绕啊绕。
“是吗?那叶家其他的人呢 ?”
周宋赶紧表衷心。
“你妹妹小产了,你弟弟没去私塾,我吩咐人送笔墨纸砚过去,你爹没了,据说是保护妹妹,被妹夫给砸没的。”
叶春气的狠狠拽了他的头发。
叶春不知为何,此刻委屈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从记事起,爹娘就没有像对叶娟那样对她过。
小时候她想,她是姐姐,叶娟是妹妹 。
姐姐都要让着妹妹的。
村里其他人家也是这样。
可是叶娟长大了,却不需要让着弟弟。
她就知道哪里不对了。
她曾经拐弯抹角的打听过,她是不是捡来的。
打心底认为自己不是亲生的。
被阿娘知道后,她哭了一场,又打了她一顿。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再后来她盼着成亲,能有自己温馨的小家。
又在地动前,被弃了。
她“死”在了地动里,己经还掉了生养之恩。
她是打定主意,不会再和叶家人有任何纠缠。
好容易日子过得下去了。
周宋又把叶家人和叶娟养起来了 。
说什么关押,不出门还好吃好喝的供着,这是关押吗?
心里恨,手下动作自然轻不了。
手下越发使劲的拽着周宋的头发。
周宋好像知道自己错了。
也不敢挣扎。
顺着被拽的头发,探着身子,离叶春更近了一些。
叶春觉得就算周宋长的再好看。
也不值得她难过。
“害我的人,你还照顾的挺好,周宋我们就到这里吧。”
“收拾你的东西,带上你金银,离开这里。”
叶春的语气很淡然,她想,没有周宋她也一样过的好。
周宋晓得自己做错了事情。
在他看来,不过是花一丁点银子,将人软禁起来。
也省的他们出去给叶春找麻烦。
事实证明,没有他们的打扰,他这段时间和叶春过的很快乐。
叶春丝毫不留恋,让他收拾东西走。
他才晓得这个山里的坚毅的姑娘。
不是以往他身边的,依附于男子的大元姑娘。
他当然不想离开。
情急中,起以前周叔犯错时的做派。
心一横,噗通一声跪下了。
“好春儿,是我糊涂了,他们没有善待你,不该过清闲的日子,我明日就去让他们去扫大街,倒夜香,还要去牛马市刷马毛。”
他这一跪,叶春愣了。
愣了不是一下,而是好久。
磕磕绊绊的说话 :“你,你,你,你这是,干嘛,站,站站起来。”
周宋握住叶春的双手,头垂下来,埋在叶春的手上。
挤了半天,没有挤出眼泪。
只好印了一连串的吻,在叶春手上。
“对不起春儿,是我自作主张了,我错了。”
“我不该觉得他们是你的亲人,怕他们过的不好你知道了会难过,才让人照顾他们的,明日就让人把他们赶出去,不现在,现在就让人把他们赶出去!”
叶春一言不发,就静静的看着周宋 。
就像之前她阿娘哭了一场,阿爹给她一个巴掌的时候一样。
当晚,炖的雁腿,叶春一口也没吃。
周宋的被子也从床上被搬去了另一个房间。
叶春的头发一干,就插上门闩睡觉了。
她以为自己会难过的,结果刚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拉开房门。
就看到蜷缩在门口的周宋。
周宋听到动静,刚刚睁开眼,叶春就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他收拾好被子,叶春己经烧水在煮粉了。
锅里的雁腿煮了一个多时辰,灶膛里的余炭又焖了半夜。
筷子一扎就透了。
叶春盛了两碗粉,大雁腿往上粉上一放。
浇了浓稠的炖雁腿的汤汁。
只端了自己的碗,去了石桌上吃饭。
周宋赶紧洗漱,也端了碗,坐在叶春对面。
两人默默的吃完饭。
雁腿的味道类似于家鹅,但是比家鹅还要紧实。
皮很劲道,叶春第一次吃,就爱上这个味道。
也更坚定了要去捉雁崽子,来养的决心。
秋天的时候,鹅和鸭子也要买上一些。
屋后面那条壕沟,正好引了河水进来。
到时候用竹篾编上壕沟大小的围子,等崽子们大一些,打开围子,就能去河里,傍晚的时候,家鹅和家鸭就能带着野雁和野雁们回家。
当然这些的前提,就是得把叶家人的事情处理再说。
周宋跟着叶春后头收拾。
收拾完了,才舒了一口气。
叶春只是拿了一些银子和几锭金子。
没有全部把金银丢给他,也没有收拾他的衣裳。
叶春一言不发,熟练的牵起小驴子上了嘴笼。
周宋才发现,原来没有他,叶春真的能做好所有的事情。
而且比他做的更干净利索。
他小心翼翼的坐在叶春旁边,看叶春甩出一个鞭花。
再次对叶春,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小驴车一路前行,绕过大路和街道。
很快来到一处闹中取静的小院子。
背靠着街道,门口有一棵老樟树。
环境倒还挺好。
叶春看了周宋一眼。
此时周宋站在树荫和阳光的交界处。
一只眼睛呈现琥珀色,一只眼睛则幽深见不到底。
两只眼睛同时弯起:“春儿,就是这里了,这里只写了你一人的名字。”
叶春看着地契上的名字:叶春。
敲响了小院的门。
门没开,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你们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