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油入锅炼成透明的油脂。
叶春把上层的撇出来,放在巴掌大的小陶罐里。
能抓到野雁不容易,下回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运了;
这些的留好等秋冬天,用来擦手擦脸的。
其他的油脂和猪油混在一起。
锅底留了多多的油,下整个的雁腿和翅膀等,进去翻炒。
雁肉是有味道的,沿着锅沿淋入一圈醪糟汁,更添了香甜的气息。
炒到雁肉紧缩,锅底没有水汽了。
再把滚水舀进锅里。
盖上草帽锅盖慢慢的炖。
锅底塞上两块劈柴,再把周宋扯出来。
让他去洗头洗澡。
摔了一身的泥,又折腾的一身毛。
两人都累的不行 。
一人搬了一个躺椅,坐在门口吹风。
时不时的派周宋去看看灶下,添根柴火。
周宋去了三趟之后。
“好春儿,咱们买个新炉子吧,可以烧石炭,还可以烧炭火,也可以烧柴火,要是有个炉子,咱们就不用天天守着灶膛看火了,而且我们北地的炉子,还可以热饭菜,上面接个铜壶和阀门,就有用不完的热水了。”
跟周宋在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叶春当然知道周宋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图新鲜,而且人又懒。
一看就是那种喜欢动嘴,又不喜欢干活的人。
她睁开一只眼,睨了他一眼 。
“你说的那些金子都是给我的,你整个人也属于我的,你又没钱,你拿什么买呢?”
周宋噎住。
他好像就是这么说的,都给叶春,都是叶春的。
意识到这点。
“那娘子,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叶春笑:“还可以。”
周宋把躺椅挪的更近一些。
“那我在床上,是不是很卖力?”
“咳,咳咳咳......”
这次被噎住的人,轮到叶春了。
她气恼的朝着周宋的胳膊上拧了两下。
周宋一边嗷嗷叫,一边看她通红的脸。
然后一把将叶春从她的躺椅上抱过来。
两个人躺在一张躺椅上。
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好春儿,这桃花坳就咱们两个,又不会有旁人听到,这有什么好羞的 ?”
“我们两个好,不就成了吗?”
叶春被他按在胸前,很受到一处蓬勃。
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
只得避开那处,挑了个舒服的姿势。
偏偏周宋不是个老实的,歪过身子蹭啊蹭。
再次把叶春闹了一个大红脸。
“你,该去看火了,快点。”
周宋不情不愿的起身,裤子撑起一个大包。
偏偏他故意耍坏,非得侧着身子在叶春面前过。
叶春气的拍他,他才飞快的去了灶房。
他再次从灶房回来,母鸡带着各自的崽崽从小黄扯开的栅栏门,钻了进去。
周宋指着半大的鸡崽子。
“春儿,再过一个月,咱们就可以吃红烧鸡肉了。”
然后又把叶春捞起来,重新躺了下来。
叶春很疑惑的捏捏他的胳膊。
周宋这个人,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
人看着瘦瘦的,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力气在。
周宋被她捏了几下,心里痒痒的。
还没有忘记之前的话题。
“春儿,你说夫君对你好不好?”
叶春点点头。
“那你给我点俸禄,嗯,也不是俸禄,就是月钱,给我点月钱呗。”
叶春对这个词并不陌生。
第一次听这个词是阿娘说的。
给弟弟和妹妹月钱,不多,每个人十文。
叶春记得特别清楚,她从山里带回来两条碗口大的蛇蜕。
阿爹去了镇上,买了饴糖,买了绢花。
饴糖和绢花都给了她,让她藏起来,不要让妹妹看到。
她满心的欢喜,总归她也是能挣钱的人了。
她很高兴:“爹你辛苦了,下次我跟吴二叔去卖药材吧,也好看看医馆最需要什么药材。”
他爹那时候神色有些古怪,给了她饴糖和绢花,让她藏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她爹没有想过让她经手家里的钱吧。
她把饴糖和绢花藏了起来。
刚刚进来院子,就听到阿娘柔和的声音在窗子里响起。
“咱们家现在也是有稳定的进账了,阿娘给你们发月钱,一个月发一回,可以存着当嫁妆,也可以买些绢花,针线的。”
叶娟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谢谢阿娘,阿娘最好了,谢谢阿爹,这个银耳环,女儿很喜欢。”
再后来弟弟妹妹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只觉得一阵刺耳的声音,在耳畔久久不消。
饴糖她没有吃,绢花她也没要,卖给了隔壁的玉姐姐。
吴二叔给玉姐姐带了一个半人高的兔子,那绢花别在兔子的耳朵上。
特别好看。
这些事情,本来她都要忘记了 。
可是周宋一提月钱, 仿佛多年前的一幕,又在她面前重复了一遍。
她突然开口:“周宋,你说我阿娘后来有没有找过我?”
周宋怔了怔,神色有些不自在。
赶紧转移话题,在她脸上亲了几回。
把话题岔开:“你阿娘长什么样子,我都己经忘了,估计他们看过病,己经离开了吧。”
叶春若有所思。
心里却没有信周宋的说法。
赵二柱伤成那个样子, 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好起来的。
底下的几个镇子都被淹了,纵然赵家有点家底,多少还是受影响的。
赵家和叶家,在新的临时据点还大肆铺张成了亲。
想必手头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不知道是赵家本身就做匪徒出身的,还是因为没钱选择做匪徒的。
叶春本能的认为,人不可貌相,赵二柱绝非他的长相看起来的那般憨厚老实。
倒是周宋,长的比女子还要好看,出身富贵,却还愿意留在山坳里吃苦。
这人啊,就怕比较。
跟周宋一比,其他人倒也不算什么了。
“你在丰城有朋友对不对?”
周宋心虚的点点头。
“托人查查叶娟的婆家吧,总觉得那赵家不是什么好人。”
叶春一说那赵家不是好人。
周宋来劲了。
“我家春儿,果然慧眼如炬,那赵家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以前太平年代,他们家就跟山上的匪徒有勾结,尤其是那赵二柱的爹,手上有两条人命官司在的,那赵二柱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强占你那便宜妹妹,你爹才不得己答应了他们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