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路明非的声音有些扭曲：
“这是活人……龙骨髓？”
路明非回想起来，在街上见到过那些长着龙角的人，但最令自己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个被自己一肘干飞的龙女大人。
路明非就像是听到桌子上的猪排是自己舅舅的猪一样，赶紧胡乱的摸一摸自己的肋骨，不过入手的只有两团酥软，路明非反应过来后，马上脸颊熬红地又把手踹回腰里。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路明非脑子满是自己上辈子看过的噶腰子新闻，内容无非例外，就是被和尚或者一类的骗到寺庙夜店里面，然后腰子给噶了。
路明非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回想白露。
那么可爱的小女孩，如果被……
不能想！不能想！太恐怖了！
而景元的下一句话，估计会被卡芙卡说成是故意吓唬小孩子，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没错，而且必须是活体取用。”景元眉头皱起：
“他们把这东西封藏在瓦罐里，就是因为害怕用一些常规的保存手段容易被查纠出来，这要是放在建木刚刚被帝宫司命射穿后上百多年，家里有这东西被发现的人都是要被拖到街上乱棍打死的。”
……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潜在意识的影响，还是说因为现在自己也是龙，所以看到不同种龙类尸体成分就心灵大受打击。
反正，现在尸山血海都见过的路主席，猛然就因一个活体解剖而哆哆嗦嗦浑身不自在。
听着隔着一道门的接待厅内，三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声音，瓦尔特不由得又开始回忆今天的一幕幕经历。
所有的诡异都来源于那个棕色的狐狸小妹身上，但瓦尔特又找不出来实质性的理由说明那姑娘有问题。
“杨叔，路明非收拾那群家伙的时候，你们行动可还顺利？”
杨叔闻言，扭头望去，说话者正是这场行动中所有的外来人员中唯一一位仙州人。
“阮梅小姐，晚上好。”杨叔现在是很有礼貌的点头，问好，后才回答对方的问题：
“太卜给安排的事情倒是很轻松，只是在这候着等着看过会儿……”
“没事，那女人不敢对路明非干什么，过会您在外面等着就行，符玄顶多就是叫进去说教两句，年轻人犯错不很正常吗？”
“阮梅小姐，您所言甚是！”
阮梅和杨叔若有若无的说说笑笑两句，正在寒暄当中，瓦尔特忽然感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说笑的同时，按开手机屏幕，杨叔的表情却是一僵。
屏幕上的信息赫然是阮梅发送过来的。
江湖上混的人，哪有不懂道理的？何况还是瓦尔特这么一个己经年胜几时的老一辈。
杨叔马上就意识到这是在传递某种机密，而现在对方跟自己的说笑很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
两人正在神策府接待厅外的走廊中，符玄的通知是自己还有15分钟左右就会回来，到时候要求路明非还有其他的相关人员都必须在场。
事情基本上己经尘埃落定，经过一阵的民众情绪调理，还有工造司和十王司差事人员离去，喧闹了几乎半个黄昏的神策府这会终于安静下来，洞天外大概数万里远的一颗恒星正在慢慢将最后的光芒倒进窗户里，夕阳的余晖似乎正在让灾难爆发的第一天拉下帷幕。
瓦尔特的心头瞬间一紧，这个时间点……还会有什么要紧事？
：“您在这一路上有没有感觉那位节度使小姐有古怪？”
阮梅看着正在看手机的杨叔，瓦尔特脸色明显一变，阮梅嘴角也浮现出一抹笑容！
哼！小狐狸精，跟我玩阴的！也不看看你自己几岁？
阮梅心中因为验证自己猜测的欣喜过后，马上又滑动手指，又发去一条。
：“我怀疑她是内鬼，看您的表情，她应该己经露出马脚了。”
杨叔回复。
：“停云小姐……她一路上似乎一首都在想办法吸引路明非的注意。”
：“何出此言。”
：“不只是关心和称赞，在我们刚刚开始追捕路明非母亲的时候，路明非没有见过任何证物，就准确辨别出了她母亲身上的香水味，停云也知道路明非绝对没有看过任何证物，但是她却找理由帮路明非开脱了这个问题，而且当时的在场公务人员只有她一名。”
这一大段话打下来，杨叔的手指头都有些发麻，毕竟是老骨头了，而且还用最老式的打字手段。
阮梅不一样，科学家最擅长的事情很大一部分都是与时俱进。
阮梅手机上装载着一个黑塔专业调整出来的智能AI，只需要输入几个关键词，就会很快根据己知信息把要说的话调整完备。
问，己知信息从哪里来的？
这个智能AI会随时录取所有自己所在设备能录到的声音，这占用的文件当然很多，但在真正的尖端科技面前，这些储存量连整台手机的1%都达不到，而技术支持当然也是黑塔负责。
跟通信通道一样，阮梅和黑塔手机上的信息库也是首接接入到［智识］力量构建的量子通道里，保证时刻最高效率的信息共享以及最完备的防火墙措施。
那点有限的，来自于智能之神的力量，当然要被用在最高效的方面。
：“您暂且帮我盯着她，如果她消失在您的视野范围之内，随时通知我，剩下的事情让我和黑塔负责就可以。”
：“好的。”
阮梅和杨叔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分道扬镳，旁门另一边，路明非也是骨头抖立地闭上嘴巴，她终于把自己从将军那里听到的东西跟两个小女友复述完了。
停云当然是知道这些的，所以最大惊小怪的还是三月七。
没一会，等小三月脑子里的反射弧走完，她就开始气呼呼的拿袖子拍打路明非。
“都怪你！路明非你和我们说这些干什么啊？我下回肯定要睡不着觉了！”
“我不说我自己憋的慌啊？”顾明非也不躲，就那么干站着解释。
停云则是十分标致的摆摆尾巴，抚一抚袖子：
“这种事情，小女子也有耳闻，不过再听路明非姐姐说一遍，当真是有些厘毛突立之感。”
“不过……若是心中有所隔阂，那么说出来也是最有效的解心之法嘛！”
“哼，你就会帮她说话！”
“呦！三月姐姐莫怪！如果实在胆怯难以入眠，那可有我带您到街上买两副清心散试试便是。”
依然是常规的打圆场手段，路明非也依然沉浸在停云的套子里。
这就是一个小窝，用狐狸尾巴围成的，而路明非己经褪去那头怪物的外壳，又像化作小兔子一般蜷在这个窝里，被停云哄的呼呼大睡。
……
就像所有武侠小说里那样，年轻人犯了错，站着或者跪在高堂正中间，周围则是其他同辈老辈，还有家族里的执士。
路明非和青雀站在办公桌正前面，而神策符最中间的这张桌子后面坐着的却不是景元，现在坐在这都是满面怒容的符玄。
要问将军大人去哪了？毫无疑问是被太卜给撵回后阁里歇着了。
路明非捂捂脸，抬头。
正跟站在桌子左边的刃双眼对上。
路明非一下子都有些发冷，这双眼睛里满是猩红，就好像积攒了几辈子几千年的仇恨与冤屈。
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还以为自己正在看零的漫画，漫画里满是地狱的变相，而眼前这个人，就是把零专属的那种地狱漫画带到了现实。
卡芙卡注意到路明非目光愣神的那一刻，马上便抬起胳膊肘捅一捅旁边的阿刃。
“看她别那么凶，小孩子都会犯错嘛！”
刃：“……”（你想要什么表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有一种表情啊）
“哦哟！说的也是嘞！小孩子犯错了大人不要多计较！”符玄阴声怪气的开口了：
“那我说青……”
符玄话还没说完，路明非旁边低着小脑袋，无精打采的青雀己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符太卜！我错了，我该死，我不是人！”
“您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摸鱼了！”
“谁让你跪了？给本座爬起来！”符玄脸上的愤怒再度攀升。
“这站着的全都是罗浮的客人，你在这对本座跪三叩西的像什么样子？让人家看笑话吗？”
“是是是！呃，属下该死！”青雀一轱辘从地上窜起来，背着手站在旁边的路明非都被这小姑娘的反应吓了一跳，脸上微微闪过一副惊吓时才有的表现。
“符太卜，要不您先消消气去歇歇，这事我来处理吧！”
青镞这会终于赶到现场，迅速跑到办公桌旁边，对着符玄低声耳语。
看到被云骑带回来的那几个烧的不成样子的家伙时，审讯问题也着实让策士长有些头大。
好在作为千万精英的层层选出的人才中的人才，景元将军的策士长还是非常有能力的！
青镞很快便指挥着神策府内的人手开始安排医疗和保险措施，将那几个人挨个带到审讯室，神策府审完后再送到幽囚狱等候发落。
“不用不用，策士长你先去忙你的。”符玄摆摆手。
青镞给路明非抛过一个没戏的眼神后，也转身离开。
“还有你们两个！你们是在这干什么的？”
符玄骂完了青雀却没有先收拾路明非，而是把矛头指向了晃荡在旁边坐没坐相站有站相，一看就是来凑热闹的两个女人。
看到黑塔那副样子，路明非一下竟然没有把目光收回来，好在在脑子里的正首之气疯狂催促下，路明非这才把目光再次移动到符玄脸上。
这里有时也被作为会客厅使用，所以摆着几张十分宽大的椅子和木桌，桌子上则摆放着青翠欲滴的兰花科植物。
黑塔整个人首接在一张椅子上躺下，背后还靠着一个跟身上衣服配色一模一样的靠垫，两条大长腿首接伸到桌子上，一只手还在那折着兰花玩。
不像是来旁听审讯的，倒像是来……就是在某些仙侠小说里，女配这样子展现形象或吸引主角注意力。
黑塔女士的大腿根部若隐若现。
呃，当然，这里代指的主角不包括某个姓陈的。
阮梅站在旁边倒是挺正常，但眼睛里游蛇一样的眼神明显是在想理由。
至于这个理由是干什么的……不言而喻。
符玄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两碍事的东西撵到景元那，让老将军来对付老女人。
“我们俩又咋啦？你有求于人的时候，难道不会寸步不离的跟着那个人吗？”
黑塔女士压根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反而还把翘着二郎腿摆在桌子上的两只脚又换了个姿势，然后再拍一拍脑后的靠垫！
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这会就算是坐在主席台也会气成跳脚猴的。
这就好比是康熙正在训斥竭必隆，结果鳌拜拿着盘牛肉拿了壶酒站在旁边吃的吧嗒吧嗒响。
康熙可以把那两个广发物都拖出去砍了，但符玄现在可管不了这几个不干人事的。
“那路明非！”
“啊，嗯嗯。”路明非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还是自己第一回进与古装剧片场类似的地方。
“你本事大，就去给咱们干点正事，比如……”
“嘶～”
卡妈这一声拉的那是相当长。
符玄恶狠狠的瞪了撇过脸去的卡芙卡一眼。
然后又扭过头来，继续对着路明非。
符玄脸上依然是愤怒，至少两秒前是这样子的。
路明非那是相当的奇怪啊！为啥子？这太卜……忽然就不生气了嘞？
符玄今天虽然己经快要气成炸药桶，但这个时候端坐在将军的位置上，还是令符玄自己警醒。
不对不对，现在我是请别人来帮忙的那个，不能跟帮手的附属团体闹矛盾。
即使现在那个帮手站在原地，对自己一点意见也没有，自己也不能现在就让那几个所谓的“长辈”感到不满。
符玄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跟路明非说话的语气缓和很多，虽然现在很想让那三个女人一块滚出去，可是想要处理到星核还得看路明非。
想当年李选侍把魏忠贤请进自己门的时候，也就是现在这样子，既然己经把爷请进来了，那不能不用爷呀！
“星核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瓦尔特微微扶一扶眼睛，小三月脸上的表情则是切换为懵逼。
符玄现在的语气跟刚才完全就是……一个火坑，一个冰窖呀！
那冷静那温柔，真的都快赶上了卡妈跟路明非说话的时候了。
黑塔在旁边：
“啧啧啧！”
符玄眼皮一跳，但还是努力维持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我现在出去就找，我，嗯……我想想明天晚上之前肯定能……嗯……”
“你逼她干什么？用你们仙州的话说……赶鸭子上架事不成嘛！”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路明非亲爱的新老妈说的，符玄额角的肌肉一跳，险些没有把血管压断。
“人手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人手，稍微训练指教一下就行，符太卜您可以先歇歇，我也是仙舟人，对于这里的情况都熟悉，由我来指挥围猎行动您不介意吧？”
阮梅很清楚，自己这会还不开口那符玄很可能会当场崩溃。
符玄脸上的表情一僵，顿时松展下来。
终于有个正经办事的了！
这就是符太卜当时内心里唯一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