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结束的三天后，庆功宴如期举办。
水晶吊灯将勋章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军区张司令亲手为周小檬佩戴"猎刃行动"纪念章，少女乖巧的黑发扫过将星肩章。观礼席突然响起善意的起哄声——张昊正举着手机和小檬拍照。
这位张振国司令是周小檬父亲的多年战友，
"小周同志表现很英勇嘛！不愧是周队长的妹妹"司令拍拍她肩膀，"听说你还黑进了敌方系统？"
周小檬的脸颊微微泛红，但她的目光却越过司令肩头，精准捕捉到角落里那道挺拔的军装身影。
她突然抬高音量："都是周队长教导有方！"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张司令记忆的闸门。这位与周小檬父亲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军人，眼中突然泛起泪光。他轻轻抚摸着小檬肩上的勋章，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你爸爸要是看见了，也会为你们兄妹骄傲的。"他的拇指无意识地着勋章边缘，"当年在西南边境，老周也是这样...总是冲在最前面..."
角落里，周凌捏紧了香槟杯，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高脚杯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他身旁的信息处李处长笑着碰了碰他杯子："怎么？自家妹妹立功都不高兴？你不是也因为破获蛇腹帮晋升一级，不满三十岁的中校，咱们杰斯帝国可就你这一个。"
"我不用靠她晋升，她也不该出现在战场上。"周凌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挤出来的。监控画面里周小檬被五把突击步枪指着的画面，至今还在他视网膜上灼烧。"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张昊突然插进来，崭新的少校衔章在他胸口晃得刺眼，"不知道您砸监控台时，把通讯频道里所有弟兄都震聋了？"他模仿着当时周凌破音的指令："'狙击手就位没有？我他妈不管角度！现在就——'"
周凌一把拽住他手腕，力道大得让张昊微微皱眉："你跟我出来。"周凌扯松领带的声音像刀出鞘，"你的账还没算完。"
"是是是，"张昊嬉皮笑脸地举手投降，却不忘回头对台上的周小檬眨眨眼，"但您得承认，小祖宗今天帅炸了。"他模仿周小檬领奖时故作严肃的表情，"'保卫杰斯帝国国家和人民安全'——天知道她昨天还在被窝偷吃辣条被哥哥抓。"
消防通道的声控灯随着摔门声骤然亮起，惨白的灯光将周凌眼底翻涌的怒火照得无所遁形。他一把将张昊按在斑驳的混凝土墙上。
"你还夸她？"周凌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冰碴，"现在觉得光鲜，你带她执行任务时，有没有一刻想过后果？"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在张昊的军装上留下深深的褶皱，"她连实弹射击场都没进过几次，上次教她拆弹，她连保险栓都认不全！"
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只剩下周凌急促的呼吸声。他猛地捶向墙壁，灯光重新亮起的瞬间，张昊看见他泛红的眼眶。
"这帮老头子不会在乎，"周凌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像是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周小檬她连基础格斗都没来得及练习，他们只需要小檬去解开那个密码，甚至不在乎她能不能回来......现在又这么捧她……"
"她才十九岁，张昊。"再开口时，周凌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应该在学校里和同学抢食堂，熬夜赶论文，谈恋爱...而不是被卷进这种玩命的行动。"打火机的火苗突然窜起，照亮他颤抖的指尖，"我怕她再不能回头做个平民了。"
"周队，"张昊伸手按住对方发抖的肩膀，掌心下的肌肉绷得像钢筋，"您教我们侦查时说过，有些人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消防通道外隐约传来庆功宴的喧闹声，某个老将军正在高声夸赞周家的虎父无犬子。
"这种天才上面怎么可能放过，而且...他还是周队长的妹妹。"张昊抬头首视周凌充血的眼睛，"您比谁都清楚，从她黑进军方后台系统改成绩那天起，就注定要走这条路。"
"如果能换回二十七个人质...我在现场，也会做同样的决定。"周凌慢慢转过身，军装领口不知何时己经被冷汗浸透，"但换做周小檬..我看着她从那么小一团长大的..."他的手掌在空中比了个高度，突然哽住："那天行动结束后，小檬在医疗站做检查。我听见她跟护士说..."他顿了顿，回忆起少女轻快的语气，"'帮我多缠几层绷带好不好？别让我哥看见淤青'。"
张昊解开军装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一大片青紫的淤伤："放心吧，我全程盯着呢，连她喝的水都是我亲手开的瓶盖。看见没？替她挡的枪托。"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你以为我愿意让她冒险？但当时只有她能破解那个系统，每拖延一分钟，就可能多一个人质遇害。"
"而且。"张昊眼神罕见地认真，"我拿命担保过她的安全。"
张昊轻声说，"她是周家的女儿，骨子里流着和你一样的血。"
远处传来周小檬清亮的嗓音："哥！耗子哥！切蛋糕啦！"
周凌深吸一口气，重新系好领带："走吧，别让她一个人应付那帮老头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