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盯着蛋糕上融化的小军旗，喉结滚动了一下："司令，这不符合规定。周小檬的体测数据，完全达不到入学和参训标准。"
"哎，特殊人才特殊对待嘛！"张司令拍拍他肩膀，力道重得像在按一枚钉子，"你当年不也是破格提拔？"突然压低声音，"这也是小檬期待的嘛。她可是求了我好久呢。"
"是，首长。"他声音平稳，端着蛋糕的指尖纹丝不动，"我会详细向您汇报她的情况。"
张昊敏锐地注意到周凌用的是"汇报"而非"同意"，但还没等他开口，周小檬己经欢呼一声，奶油刀"咣当"掉在盘子里。
"谢谢司令！"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没看见哥哥眼底深沉的暗涌。
张司令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去应酬其他军官。周凌沉默地切下一块蛋糕，奶油在舌尖化开的甜腻让他想起十年前——他成为军人后第一次探亲回家，小檬也是这样，捧着烤焦的小饼干等他，那时候她够不着灶台，是踩着凳子做的，烤箱烫伤了她的小臂。
而现在，她要去够更危险的东西。
"哥，"周小檬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你放心，我会跟着耗子哥好好学的..."
银叉在瓷盘上轻轻一搁。周凌抬眼，目光越过她，落在不远处正被众人围住的张司令身上。
"吃完回家。"他淡淡道，伸手抹掉她脸颊蹭上的一点奶油，"这事我们需要再谈谈。"
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温和，却让一旁的张昊后背绷紧——这种平静他太熟悉了，那是周凌下达最危险的作战命令前，特有的冷静。
周小檬期待地望向哥哥，睫毛在灯光下扑闪得像蝶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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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周凌将小檬单独叫进办公室。
军用台灯的冷光将周凌的影子钉在墙上。“玩一次不够是吗？为什么背着我去找张司令？”他推过一份文件："猎刃行动的完整报告。"
周小檬盯着照片里自己被张昊护在身后的画面——他的防弹背心上有三处弹痕擦伤。
"我们成功了。"她固执地抬头。
"成功？"周凌抽出另一张照片，弹孔密布的墙体距离她当时的位置只有二十公分，"你是不是以为你只是去网吧打了场游戏？你知道张昊为了保你，擅自修改了多少次行动路线？"
"那是因为——"
"因为他不敢赌！"周凌突然提高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炸开，"你以为那些临时变更的路线是怎么来的？每一次偏离计划，都是张昊在用命给你铺路！" 他的声音突然嘶哑，"特战队员可以死，但必须死得有价值——而不是为了保护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战场上的平民！"
周小檬的指甲掐进掌心："所以我现在不是了！" 她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在密闭的办公室里铮然作响。 "现在，我和你们一样了。不是被保护的平民，是能替别人挡子弹的军人。"
空气骤然凝固。
周凌的右手在身侧攥紧又松开："转过去。"
台灯的冷光在周凌的瞳孔里凝成冰碴。他缓缓拉开抽屉。
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双手扶在桌上。"
"你以为战场是什么？"周凌的声音冷的像病，"是热血漫画？是英雄电影？"
"你以为军装很帅？"周凌的声音像浸了冰水，"那是要用你自己的命来担的责任。"
周小檬的眼泪终于砸在玻璃上，溅开细小的水花：“那你呢？哥，你没想过你每次去执行任务我有多害怕吗？”
周凌的手腕微微发抖，声音却依然强硬："我宁愿你懦弱一辈子，也不想有一天亲手把你的名字刻在烈士碑上。"
周小檬转过身，突然一把抱住了周凌。她的脸埋在哥哥的军装前襟，声音闷闷的："不会的，我不是要当英雄。只是想证明，周家的血...流在我身上也一样滚烫。"
周凌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窗外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的光影。周凌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妹妹的发顶。
"我能保护自己，"小檬继续说道，声音轻柔却坚定，"爸爸说过，'天赋不是礼物，是责任。就像枪膛里的子弹，生来就是要守护些什么的。'我遗传了爸爸的天赋，不是吗？"
周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中的坚冰渐渐融化。
"哥，"小檬轻轻握住周凌的手，"让我和你一起，好不好？我保证会听指挥，会保护好自己。"
沉默良久，周凌终于深深叹了口气。他伸手擦掉妹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三个月的军事训练可不简单，别忘了你体能测试是自己改的成绩，这次能通过再说。不行就乖乖回去考大学。"
小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还有。"周凌突然捏住她的脸颊，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以后不准擅自行动，任何事要先和我商量"他的拇指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声音更轻了，"特别是...不准学张昊那些乱七八糟的习惯。"
小檬眨了眨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比如...竖中指？"
周凌的眉头挑了挑："你想现在就被我取消资格？"
小檬立刻捂住嘴，但笑意还是从眼睛里溢了出来。她突然扑上去紧紧抱住周凌，把脸埋在他肩头："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周凌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最终轻轻落在她后背。窗外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板上融成一个完整的轮廓。
门外，张昊百无聊赖地靠着墙，手里转着车钥匙。见办公室门打开，他挑眉看向眼睛红红却带着笑的小檬："谈妥了？"
小檬偷偷冲周凌眨了眨眼，跟着张昊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用口型无声地说："谢谢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