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军机处铜锁轻颤，江晦的狼毫悬在《漕运密折》"玄武滩"三字之上，墨汁凝成的水珠恰好遮住舆图暗绘的陈府地窖。更漏三响之际，三道淬毒弩箭破窗而入，箭尾金铃震出的音律竟与陈延礼私铸钱模的纹路暗合。
"大人当心！"老陈铁尺横挡的瞬间，江晦袖箭己出。寒芒穿透刺客咽喉时，他瞥见对方腕间玄鸟纹的第三根尾羽断裂——正是三年前太医院灭门案独有的标记。染血的衣领内侧，银杏叶刺绣的叶脉走向竟与陈府暗渠的星砂分布完全重合。
"去查太医院三年前的银针记录。"江晦碾碎刺客指缝的西域星砂，"尤其是擅长施麻穴的医官名册。"窗外传来三花猫的嘶鸣，五长两短的节奏里暗藏幼帝寝宫遇袭的警讯。
金銮殿的朝钟未歇，陈延礼的月白羽衣己携着西域沙尘卷入殿中。左都御史张大人玉笏叩地，七翎玄鸟纹官服绷出冷硬的棱角："西域商队遭劫，新制麦种尽毁，此乃天罚之兆！"
江晦的玉璜轻叩御案，五声清鸣震落梁上暗藏的《玄鸟矿图》。陆昭容铁算筹插入舆图西北角，焦痕显影的屯田标记竟与陈府私庄的暗渠走向严丝合缝："诸位大人请看，商队护卫的断刀缠枝纹，与陈府地窖石阶的刻痕数目相同。"
陈延礼的金线帕子突然缠住江晦手腕，帕角银杏叶的机括弹出铜丸，刻着"午时三刻，白龙堆"的血字。"江大人可知，"他月白羽衣下的鎏金匕首抵住对方袖口，"真正的麦种早被换成前朝遗军的火雷？"
西域黄沙漫卷的青铜祭坛上，幼帝替身的明光甲胄泛着妖异血光。江晦的玉璜断口突然与祭坛地刻共振，青蘅子的血字在沙地上显形："祥瑞为锁，民心为钥。"陆昭容的算筹插入沙丘裂缝，地下水激涌而出，将甲胄眼部的火雷引线尽数浸透。
"你果然换了引信。"陈延礼从沙雾中现身，亲卫押解着真正的幼帝，"吴明修埋在白龙堆的，从来不是火雷，而是新制的舆图。"
玉泉山老槐树洞内，七块玉璜残片在月光下拼出新河道图。江晦的断璜轻划石案，显影的青蘅子血誓竟与陈延礼掌纹重叠："你故意让吴明修劫走假麦种，就为诱出潜伏在屯田使中的余党？"
"不全是。"陈延礼的金线帕子擦过石笋刻痕，西域石窟的密道图在血渍中浮现，"我要让天下人看清，所谓的祥瑞，不过是老师用二十年布下的民心局。"
五更天的金銮殿外，张大人玉笏上的玄鸟泣血纹突然褪色，露出下面用牵机散写的调令日期——正是陈延礼父亲忌辰。江晦的袖箭击碎其发冠，散落的银丝里缠着太医院特制的"玄鸟血"药帛。
"该收网了。"江晦望着陈延礼远赴西域的仪仗，掌心玉璜断口映出田垄间劳作的百姓。陆昭容的算筹声从城砖传来，七省屯田的麦浪正与玄鸟断翅的纹路完美重合。
沙海深处的石窟突然崩塌，吴明修攥着伪造的《军马秘典》葬身流沙。江晦着断璜轻笑，真正的帝王术，早己随着新制的麦种，在这片破碎而坚韧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