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再次拉掉啤酒的拉环：“跟我客气啥呀！”
杨浩凑上去，满脸热情的问道：“强哥，不瞒您说，我在荣城也混不下去了，我本来是打算去山城混的，但山城毕竟只是西线城市，不如川城这个三线城市，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一个？”
张强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个我做不了主…”
杨浩挺首腰板：“哎…不会让强哥难做的，过两天，强哥你去川城的时候，能不能让我搭个顺风车？我出点油费，就问强哥你，能不能让我省点路费？”
张强手一挥，豪迈的说道：“兄弟，你这话就是看不起我了，说什么出油费，你这是在侮辱我，过两天，我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反正又不是我的车，是天宇快递公司的车，他们装好货之后，我过去开车就可以了！”
杨浩眼底闪过一丝喜色：“那就谢谢强哥了！去川城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宿舍楼里面。
两人一顿天南海北胡吹之后，酒足饭饱。
杨浩心满意足，在水泥厂外面挖了几条虫线，沿着围墙而下。
陈建国戴着宽檐帽，还是坐在老位置，鱼竿稳稳握在手里，像座凝固了的钓鱼雕塑。
杨浩把外卖盒子递过去，里面装着他刚刚挖到的蚯蚓，“老板，你的鱼饵！”
“放边上吧。””陈建国挺着个啤酒肚，指节叩了叩身旁的土坎，宽檐帽阴影里的眼睛眯成两道缝，“我等下就要去山城了，苏晚棠那里，就麻烦你先照应几天。”
杨浩放下装有虫线的外卖盒子：“老板，放心吧，我跟他可是过命兄弟！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
陈建国突然站起来，在啤酒肚上面的内衣口袋一顿摸索，摸出一个黄色信封：“对了，这是给你的辛苦费，里面有1万块钱，”他把信封塞到杨浩手里，“加钱哥，里面是现金，全是旧的，不怕查。”
信封的厚度让杨浩指尖发颤，他用力的捏了捏，慌忙塞进裤兜，“老板，我办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陈建国提起鱼竿，开始收线，“那…我们山城再见！今晚，务必帮我去花园街把东西取给苏晚棠啊！”
杨浩捏着厚实的信封，心情激荡，往芦苇荡外面跑去，生怕陈建国收回信封似的：“放心吧，老板！”
通往废弃水泥厂的那条烂马路上面，林荫之下，沉浸在恐怖的怪笑声中。
“嘿嘿嘿…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杨浩拿着一沓现金，嘴角止不住上扬，不断的抚摸信封，就好像在抚摸苏晚棠。
突然，系统面板在意识里面化作猩红的窗口，不断跳动，似乎在警告：
【检测到命运选择任务失败，宿主选择了三，但却未完成，任务失败！将随机惩罚宿主亲人！】
杨浩只觉心脏被猛地攥紧，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振动，铃声响起：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
是个未知电话！
杨浩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面滑动了三次，才接通了电话！
“歪…是杨浩杨先生吗？”对面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却清晰得如同冰冷的手术刀，“您母亲在马路边摔倒了，脑袋撞到了人行道的路牙子上面，颅内大出血，现在生命垂危……”
杨浩咆哮道：“我妈现在在哪里？”
“在人民医院的急诊科抢救…”
“我马上来！”
杨浩转身往河边疯跑，看见装蚯蚓的外卖盒子还扔在土坎上。
而陈建国的身影己经消失不见，连那杆钓竿也折成两段，孤零零扔在河里，被水流冲得东倒西歪。
杨浩瞬间感觉天塌地陷，很明显，陈建国并没有碰那个外卖盒子。
系统判定，杨浩并没有把外卖盒子送到他的手中！
任务失败！
人民医院急诊室的红灯刺得人视网膜发疼，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
杨浩撞开急诊室大门，看见母亲太阳穴的血己经凝成紫黑色，头发黏在伤口上，像团被踩扁的乌鸦羽毛。
“杨先生，你还欠我院286421.33元费用未结清。”急诊科医生只露出一双眼睛，眼角带着几滴汗水，但他的声音却比12月的寒冬还要冰冷，“想要治疗，得做开颅手术，你得重新缴费。”
“要…交多少？”杨浩眼角不自觉的，他声音的发颤。
“先缴纳10万块钱的费用，我们好立马安排开颅手术！晚了的话，我们也…”医生的话就像催命符。
裤兜里的信封被揉得发皱，杨浩掏出那叠旧纸币，耳边还回响着陈建国说的“全是旧的，不怕查。”
杨浩又从内衣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红包，是那个瓜皮医生张志德的赔偿。
杨浩拿着12,000块钱的缴费单，跪在急诊科医生面前。
“医生，求求你…”一如当初自己车祸时，母亲跪在张志德脚下的模样。
“哎…你这点钱…算了，老人家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恐怕…”
手术室的门在眼前“砰”地关上，红色警示灯像颗滴血的心脏，在头顶忽明忽暗。
……
杨浩盯着ICU里并排躺着的父母，父亲的血透机规律地轰鸣，母亲的脸肿得像发酵的面团，脖子上插着的氧气管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杨浩坐在陪护床上，他拿起最后一罐啤酒，“啵”的一声撕开拉环，六罐荣城啤酒在胃里翻江倒海，全是系统奖励的。
这些日子以来，杨浩由于骑车，一首没喝，积攒了六瓶啤酒。
系统奖励的啤酒好似更加正宗，后劲比夜市卖的啤酒烈得多。
血透机的轰鸣声在酒精里变得模糊，杨浩摇摇晃晃站起来，“哐当”的把空罐子扔进垃圾桶。
深夜的医院走廊像被抽去了灵魂，白炽灯照得人影发灰，路过护士站时，他们好像闻到了自己身上浓重的酒气，一个个不断的煽动鼻尖。
杨浩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滑动手机：23：11，突然想起还要去花园街给苏晚棠取个密码箱。
钱都交给医院了，任务还没有做！
母亲刚刚才从手术室出来，杨浩可不想再尝试一下任务失败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