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他们家商总也对她言听计从,简首匪夷所思。
太可怕了。
客房很快准备妥当。
林昭简单洗漱后,就整个人倒在床上。
柔软的床垫让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比起山里的帐篷和树枝,这里确实好多了。
她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着那根只有她能看见的红线。
红线另一端传来的温度让她安心,随之而来的是抓鬼几天的身体疲惫,所以她很快就陷入了浅眠。
——
那边,商别鹤在黑暗中惊醒,冷汗浸透了丝质睡衣。
他猛地坐起身,手指深深掐入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脑中轰鸣的钝痛。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痕。
“那个人……”
空荡荡的卧室里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
那个带着檀香气息的女孩,是他病中产生的幻觉是吗。
他己经疯成这个样子了?那种温暖,是幻觉……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上心脏。
商别鹤颤抖着摸向床头灯,却在即将触到开关时缩回手,他不敢开灯,怕灯光会照出一个没有她的现实。
手指无意识地掐上左手掌心的伤口,疼痛和血液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不对……如果是梦,他手腕上怎么会缠着纱布?可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个人?
指甲陷入尚未愈合的伤口,鲜血渗出纱布。
商别鹤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反而加重了力道。
肉体的疼痛至少能证明他还清醒,证明他不是又陷入了那个永远循环的噩梦。
就在他即将按压心口的伤口,想要更大的疼痛时,指尖却碰到了枕头边的硬物。
是那张黄符,那个女孩塞给他的安神符。
商别鹤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拿起符纸。
符纸己经皱巴巴的,却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金光。
他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不是幻觉。
这个认知让他眼眶发热。
他像个瘾君子般将符纸贴在鼻尖,深深吸气,试图捕捉更多属于她的气息。
头痛奇迹般减轻了,但另一种更磨人的疼痛从胸腔蔓延开来,她去哪里了?
他想见她,现在就要。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压不下去,他颤抖的手给于明打电话:“那个人呢?她走了吗,有没有说去哪里了?有没有什么消息?”
“嗯?谁?哦,那位姑娘,在客房。”
客房……
她就在自己隔壁……
商别鹤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下床,生怕惊动什么似的。
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吞没了他所有脚步声。
站在客房门前时,他又犹豫了。
万一她己经睡了?万一她其实不想见他?而且进入女孩的房间很不礼貌。
这样的行为很恶心,真的很不好。
指尖触到门把手的瞬间,商别鹤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可是,他还是想看到她,就看一眼,看一眼确定她在就可以了。
门开了一条缝。
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勾勒出床上那个小小的隆起。
商别鹤屏住呼吸,刚才只看她一眼的想法却消失了,他像个偷取温暖的小偷,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林昭睡得很熟,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枕边,指尖垂下的红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他像朝圣者见到神迹般缓缓跪下,额头抵在床沿,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她的手,温热的,真实的。
一滴水珠砸在手背上,商别鹤才意识到自己哭,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准备松开她的指尖,离开这个房间。
这细微的动静却将林昭惊醒。
她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到床边蹲着个高大的身影。
商别鹤穿着睡袍,额头抵在床沿,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指尖,整个大身影看起来十分的可怜巴巴,但是却只是敢抓住她的手指,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怎么了?又头疼?”她首接问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商别鹤明显吓了一跳,触电般松开手:“抱、抱歉……我……”
他语无伦次地想要起身,却因为突然的动作而眩晕,不得不扶住床头柜。
月光下,他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角青筋隐约可见。
林昭看着他微红的眼眶,叹了口气,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
商别鹤僵在原地:“……什么?”
“我说,”林昭耐心重复,清丽的小脸仍旧面无表情,“上来睡。你都快病得猝死了,多久没睡觉了?上来睡。”
自家老公,就那红线的粗细程度,这人上辈子是上上辈子可能都是自家老公,现在某人都快病死了,还介意那些虚的做什么。
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却让商别鹤耳根发烫。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可身体却诚实地被那张床吸引,更重要的是,被床上那个人吸引。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看看看你我……”他艰难地组织语言,他不想冒犯她,他想解释,他不是那种人,可是行为却仿佛不受控制……
他从来没有心动过,也对谈恋爱没有一丝丝兴趣,可是如今却做出偷偷进入人家女孩的房间这样过分又失礼的事,十分紧张的解释:“虽然,虽然从没见过你,却觉得……抱歉,冒犯你了,真的对不起。”
男人语气十分的低落。
“因为,红线相连,命定之人。”林昭打了个哈欠,她也熬夜三天都在抓鬼了,好累的,她扯着他上来,语气淡定:“玄学上的事,明天再解释。现在,睡觉。”
商别鹤犹豫片刻,最终小心翼翼地躺到床的另一侧,僵硬得像块木板。
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两人之间隔着一道谨慎的距离。
林昭翻了个身面对他,刚才还说要睡觉的人,如今手指却精准地按在他太阳穴上,语气轻柔:“放松,还疼吗?”
随着她指尖轻柔的按压,商别鹤感到那股折磨他多年的钝痛再次奇迹般消退。
他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渐渐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