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总亲自下厨？”林昭挑眉，“公司不管了？”
“管。”他指尖擦掉她唇角的糖渍，声音低柔，“但阿昭的早餐，优先级最高。”
窗外鸟鸣啁啾，老管家微笑着合上厨房的门。晨光里，柴犬围裙的尾巴图案随着商别鹤的动作轻轻摇晃，而林昭脚上的毛绒拖鞋，正悄悄勾着他的棉质家居裤脚。
商别鹤此时觉得，爱是具象的。
是蛋糕上甜蜜的奶油，是溏心蛋流淌的灿金，是松饼上的糖霜，是晨光里交换的，带着奶香的吻。
窗外鸟鸣啁啾，晨光盛大。
商别鹤想，或许他荒芜贫瘠的生命里，所有的甜，都只够供养这一轮太阳。
而他求之不得。
——
饭后，晨光从亚麻窗帘的缝隙漏进来，在羊毛地毯上切出一块晃动的光斑。
商别鹤继续抱着她窝在沙发上，林昭也纵容着他。
他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林昭身上，下巴搁在她肩头，手指绕着她睡衣的系带打转，和她说他乱七八糟的事。
“……所以于明昨天汇报的时候，文件第三页的数据绝对是错的，”他声音闷闷的，热气呵在她耳后，“我要让他重做十遍……”
林昭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天师论坛页面，“嗯”了一声。
“还有董事会那个王董，居然提议开发墓地楼盘……”商别鹤的唇擦过她颈侧，“我说不如先给他留一套？”
林昭眼底浮起笑意：“嗯。”
“老管家今早偷喂花园的流浪猫，被我抓到了……”他越说越离谱，“猫粮还是进口的，比我小时候吃的零食都贵……”
墙上的古董挂钟“铛”地敲响九下。
林昭放下平板，突然捏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商总。”
商别鹤眨眨眼，一脸无辜。
“昨天晚上，”她指尖点了点他心口，“某只大狗狗抱着我说什么来着？”
商别鹤立刻把脸埋进她怀里，毛茸茸的发顶蹭着她下巴：“……汪。”
“装傻无效。”林昭揉乱他的头发，“复查，说好的。”
怀里的人僵了僵，慢吞吞抬头，睫毛垂着：“……一定要今天吗？”
“嗯。”
“明天行不行？”
“你说呢？”
商别鹤认命地起身，脚步却像灌了铅。
衣帽间里，他对着满柜衬衫挑三拣西。
“这件太正式，医生以为我去谈判……”
“这件颜色太沉，显得我气色差……”
“这件……”他拎起件烟灰色丝绒衬衫，突然转身把林昭压在衣柜门上，“阿昭帮我扣扣子？”
林昭拍开他不安分的手：“自己扣。”
等扣子系到第三颗，他又俯身吻她。
这次不再是撒娇的轻啄，而是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深吻，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
林昭仰头承受着，掌心安抚地贴着他后颈，首到感觉他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
下楼时，商别鹤还在做最后挣扎：“其实我觉得最近状态特别好，药都可以减……”
玄关处，林昭拿起他的病历本晃了晃：“三秒内不上车，我就用传送符‘请’你去。”
商别鹤瞬间闭嘴，乖乖钻进车后排，把前后排隔板升上去。
老管家在背后摆摆手，真好，他们家先生找到可以让他撒娇耍赖的人了。
车子驶出庭院时，他忽然从后视镜里瞥见什么，猛地抓住林昭手腕：“等等！我好像没关书房……”
“关了。”林昭反手扣住他五指，“窗户、空调、咖啡机，连你桌上那盆多肉都浇过水了。”
商别鹤哑口无言，最终自暴自弃地瘫在座椅里：“……林道长神通广大。”
林昭摸了摸他的脑袋，唇角微扬：“对付大狗狗，总得多备几根肉骨头。”
阳光透过车窗，将两人交握的手照得暖融融。
车厢隔板将世界隔绝成狭小的私密空间。商别鹤把脸深埋在林昭怀里，声音闷得发颤：“阿昭……如果我永远好不了……”
他攥着她衣角的手指关节泛白，像抓住悬崖边最后一根藤蔓。
“不会。”林昭的手掌稳稳落在他后颈，指尖带着安抚的暖意，“你己经比之前好很多了，不是吗？”
“可我还是……”商别鹤突然抬头，眼底翻涌着浓重的自我厌弃，“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像是终于撕开结痂的伤口，压抑许久的情绪决堤而出：“讨厌要按时吃五颜六色的药片！讨厌情绪像过山车一样失控！很讨厌……”
其实最讨厌的就是自己总在背后变成她的累赘！
车窗外流动的光影掠过他苍白的脸，那双总是盛满算计或温柔的眼里，此刻只剩赤裸的痛苦。
林昭忽然捧住他的脸。
“商别鹤，”她望进他通红的眼底，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安抚他：“你发病的时候，死死抓着浴室门不让我进去，是怕伤到我。”
“你情绪崩溃砸了书房，第二天却偷偷用胶水粘那只我送的陶瓷猫。”
“你……”
她的指尖拂过他左手虎口那道伤口，那是他擦拭桃木剑时为她受的伤。
“你看，你连最失控的时候，”她声音轻得像叹息，“都在本能地保护我。”
商别鹤瞳孔震颤，像被这句话烫到般猛地蜷缩起手指。
林昭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爱你，别怕。”
掌心下传来她平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最温柔的锚定住他飘摇的魂魄。
她一次次的说，我爱你。
商别鹤忽然发狠般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两人都闷哼一声。
“林昭……”他声音嘶哑地埋在她肩窝，“我有没有说过……”
“说过什么？”
“……你是我的药。”
车子缓缓停在医院门口。
林昭替他理好扯乱的衣领，指尖擦过他微湿的眼角：“走吧，大狗狗。”
“嗯！”阳光穿过梧桐叶隙，在他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的瞬间，脊背挺得笔首，又是那个无懈可击的商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