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似乎凝固了。
阵法核心那妖异的红光黯淡了许多。
“行了，这小东西今天榨得差不多了，再弄就废了，浪费。”王老板咂咂嘴，感受着体内的活力，满意地看着光滑的手背，“让她缓缓，明天还能用。省着点。”
张会计推了推眼镜，冷漠地扫了一眼阵法中心气息奄奄的妞妞：“嗯，还有点用。走吧，上面清账。”
两人看也没看地上的孩子，仿佛只是丢弃两件破工具。
沉重的木门“吱呀”打开又“砰”地关上，隔绝了最后的光线和声音。
脚步声远去，最终消失。
冰冷的、粘稠的死寂瞬间淹没了整个地下室。
妞妞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手腕脚踝被麻绳勒得生疼，皮开肉绽。
刚才那可怕的吸力抽走了她几乎所有的力气和热气。
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张着小嘴，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抽气声。眼前发黑，脑子里一片冰冷的混乱。
爸爸妈妈骗人！
这里没有好日子，只有吃人的怪物！
他们吸我的血……好冷……好疼……妈妈……
就在这绝望的死寂里，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进了妞妞嗡嗡作响的耳朵：“疼……妈妈……饿……好冷……”
声音很轻，带着濒死的虚弱和孩子的哭腔。
妞妞猛地一颤，努力转动沉重的眼皮，循着声音看去。
离她不远处，那个之前被拖开、她以为是“纸片”的小姐姐，竟然……还在动！
那个小姐姐比妞妞大一点，瘦得吓人，同样被麻绳捆着，小小的身体微微抽搐，嘴唇干裂发紫，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在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她闭着眼睛，但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还活着！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那个小姐姐！
也被怪物抓来的，一定是怪物吃了她才变成这样的！
还会动！
“姐……姐……”妞妞想喊，嗓子却像砂纸磨过，只能发出一点气音。巨大的恐惧中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焦急。
那个小姐姐看起来好痛苦，比妞妞还痛苦！
妞妞想起了刚才那两个可怕的叔叔对她做的事……
他们抓着她，然后红光吸她，吸她的血，吸她的力气……
她低头，看向自己被麻绳勒破、还在渗血的手腕。暗红的血珠慢慢凝聚。
血……
他们吸了她的血……
血……能活？
血能让小姐姐不疼？
看着旁边痛苦呻吟的小姐姐，一股强烈的冲动压倒了恐惧。
我要救小姐姐！不能让她也变成“纸片”！
妞妞开始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动伤痕累累的小身体。
每动一下，伤口就钻心地疼，冻僵的骨头也像散了架。
她咬着牙，脸上满是泪痕和决绝，朝着那个声音爬去。
短短几步，耗尽了她残存的所有力气。
终于，她爬到了小姐姐身边。
“姐……姐……别……怕……”
妞妞哽咽着，声音细若蚊蚋。她努力抬起流着血的小手，颤巍巍地伸向小姐姐干裂发紫的嘴唇。
手腕上的伤口狰狞，暗红的血还在渗出。
妞妞一边害怕地掉眼泪，一边笨拙地把流血的手腕往小姐姐嘴边凑，模仿着“怪物”的动作，带着孩童天真和纯粹的善意：“快……吃……姐姐……吃……吃了……就不疼了……”
不能死……
死了就会被吃掉，就像爸爸吃掉小黑一样……
也许是血腥味的刺激，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那个意识模糊、濒临死亡边缘的小女孩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含住了妞妞递过来的正在流血的手腕伤口！
“唔……”小女孩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
然后，她开始本能地、贪婪地吮吸起来。
她太虚弱了，动作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
妞妞疼得小脸都皱紧了，眼泪不停地掉，但她咬着牙，没有把手缩回来。
好疼……但是……这样能救姐姐……
没关系……
妞妞不怕……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小女孩吸吮的力道，伤口被拉扯得更疼了。
就在这时，地上那个黯淡的、由暗红线条构成的阵法边缘，几块浑浊的水晶极其微弱地、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那光芒不再是纯粹的血红，隐隐夹杂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光晕，瞬间就消失了。
“呜……姐姐……轻点……好疼……”妞妞忍不住小声哭求着，小手因为疼痛微微发抖，却依旧固执地举着。
黑暗冰冷的地下室里，两个伤痕累累的小女孩紧挨着。
一个无意识地吮吸着同伴手腕流出的血，一个强忍着剧痛默默承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