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这一时己到巳时。
白烟尚未苏醒,依旧睡得香甜,屈子吟却面露焦急担忧之色,宽敞的屋内只听得他来回踱步的声音。走得一会儿就坐下来,屁股才挨着凳子又马上如坐针毡,极不自在,复起立踱步。这一早上如此往复,踏踏踏的让楼下的客人好一阵骂。
光是白烟的脸面己是看了几十次。
忽然想到昨日白烟被刁难一事,有心探查一番,便移至牀沿,欠腰低头,将额头贴于她的前额处。那一段记忆可谓是令人气愤,使人杀心大起。面上心疼道:“这些年你竟是过得这般苦么?”手掌不抚上白烟额头,细细的为她打理秀发。
“他们这样待你,真该死在我的手里。”
他说完这话,就瞧白烟的睫毛眨了一眨,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缓慢睁开,睁了三下方才睁开。看得自己眼前是一张陌生人脸,不由得吓了一跳,“哇”一大叫,连忙拉住被子捂住脸面。恐惧的问:“你是谁?”
屈子吟笑道:“昨天我们还见过的,你忘了吗?”
被子里头传出疑惑的声音:“我们见过?”听到屈子吟又答一声“对啊”,隔了一会儿才慢慢的露出半只眼睛,待看清面前人时,忽然脸面一白,腾地坐起 ,蹬了几下退到床的里头,又惊又吓的扯开被子将自己的衣衫上下检查。心中想:衣服完整也无更换的痕迹,身体也无异样,想来是平安无事。可自己明明抱着石头跳入井中,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霎时间,无数奸杀淫虐,杀人剖心的想法充斥脑海,蓦地裹紧被子将身子一缩。打着颤音问他为什么把自己带到客栈里头。
屈子吟却好笑的轻叩她的脑门,“你想什么呢?我可是把你从阎王的手里拉回来的。”眼睛一眨,拋了个媚眼“你怎么可以怀疑你的救命恩人。”
白烟却不信他这番说辞,心中笃定他是那奸淫之徒,拔下头上发簪护在身前,戒备的盯着他。只要对方有半点动作,她就先把自己的性命了结,何况她亦不愿再活。想到伤心处,蓦地脸上挂着泪珠,带着哭腔说道:“你胡说,你分明就是想强抢名女。昨天我是在自己的院中跳井自杀,当时西下无人,你怎么救我?”
屈子吟笑了笑,一对星眸凝视着白烟,又痴又柔情,一本正经的胡诌:“哦,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我本来是一个劫富济贫的小贼,好巧不巧的就进到了白府,进了一处后院忽然听见一声猫叫,我这个人呢又天性善良,极其喜爱这些猫啊狗的。这一好奇就寻着声音过去看看咯。”说到此处,白烟的脸上己有两分信服,不禁面上一喜,接着说:“啊,谁知道等我赶到,就看见你抱着个大石头扑通一声跳到井里。”
“然后我就也跟着跳下去救你咯,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着,比了个佛家手势,煞有介事的念了一口“阿弥陀佛”。
白烟并未全信,怀疑的问,“你救了我,为何我却不在府中?你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
此话一出,屈子吟顿时一笑,首视着白烟,说得极为认真,“你长这么漂亮,我当然是要把你留在身边。何况你若是真的想留在那里,又怎么会会寻死觅活的。”他的话让白烟一时愣了神,何以对方眼中的认真之意好似不是在作假。
见她愣神,屈子吟又觉好笑,心中存心逗弄一番,又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一席话,白烟心中暗自咒骂:“无耻之徒。”又想到自己即将嫁作人妇,忽然变得沮丧,面上神彩顿无,怏怏的好像生病一般。过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心中想道:这个人不是说要我留在他的身边吗?只要我先利用他成功逃出这里,再寻机会逃走不就可以远走高飞了,自由自在吗?色字头上一把刀,只要我运用得当,一定会成功的。于是面上浮出悽悽的忧伤色,故作伤心的说:“我爹将我许配给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作为生意的筹码,可我不愿嫁。”头略抬三分,眸中泛一汪秋水,恳求道:“你能带我走吗?”说到“走”字,眼睫一颤,洒下一滴泪珠。
“只要你肯带我走,我什么都依你。”说罢,又低头拭泪。那神情那态度,犹如雨打桃花,风吹杨柳。可谓是美人落泪,英雄不忍。
屈子吟知晓她这番楚楚可怜模样浑然是装出来的,只在心里暗笑,面上却毫无表现。听白烟一说这话,就一口答应下来。
白烟即刻由阴转晴,拭了泪水,故作感激的含笑看他。那两汪水目,凝了一层雾气,加之眼尾粉红,凭添几分韵色,屈子吟看着她竟一时失了魂,呆呆的无所作为。白烟被他这么看着,不由得将头偏过,羞羞地垂了眼皮。屈子吟方才回过神来,觉着自己好笑,竟会看走了神,便起身倒了白水递给白烟。
“喝口水吧。”
白烟接了水,却没有马上喝。反毫不避讳的,明目张胆的将那发簪放在水里一顿搅和,见发簪毫无异样,才放心的一口饮下。
一番行为,刹时令得屈子吟脑袋里的筋抽了一抽,面上却是一派笑脸盈盈。感情这女人是把他当成那种下药谋害女子的大坏人。
伺候白烟喝完水,二人又点了些饭菜享用,己过去一个时辰。因白烟驱赶,屈子吟不作逗留,退回自己房中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