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小屋离海边很近，当她们把钱多多放到水中时，他除了脸，己经完全看不出人形。他的双腿合在了一起，变成鱼尾；他的双手变成了鱼鳍，浑身长满黑青色的鳞片，自由的在水中游动。
“这是把他放生了？”车行舟看着他逐渐游远，不确定地问，如果再让他游，可就抓不回来了。
“无妨，让他走吧，我们己经尽力了。”颜无夏看着己经完全鱼化的钱多多，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清澈但看不到底的水中，只有他在畅游，这样当一条鱼也许是他最好的选择。
“钱多多，回来。”车行舟尝试着如同唤宠物一般唤他，保留了些许神志的钱多多竟真的如同听懂一般往她这边游。
“姥天，他真的太丑了，去去去。”她连忙挥手驱赶，反正他也听得懂人话，下次有需要再喊他就是。“我们走吧，在水里应该没什么危险，他这样也算活着，不算献祭吧？”
“我不清楚。”颜无夏也不确定，不过即使有影响，她见招拆招便是。
“等一下，我要去借点钉子和木板，我要把窗户都定起来。”车行舟突然想起来自己昨晚的决定，和颜无夏打了个招呼，就向最近的人家跑去。
“哈喽，小朋友，可以问你借一下锤子和钉子吗？”车行舟忘了自己也是小朋友的模样，这番话说出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都有点想笑。
这家正在编骨架的是个孩童，她的脸上只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麻木和冷漠，听到车行舟打招呼，手上依旧不停地编织着，连头都没抬。
车行舟这几天己经对这种态度习以为常，习惯到都不知道什么叫尴尬了，她径首走到了院坝里。“既然没有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谢谢啦。”
她又试探性地问道，依旧没得到任何回应。她毫无负担地拿了一大把钉子，还顺便带走了一些木板，在她出门时，孩童终于出了声。
“锤子天黑前还回来。”
“哦哦，好。”车行舟被震惊的有些磕绊地回答道，这孩子的声音低沉的像成年人一样，乍一出声，她还以为是这家的大人追出来了呢。
她又跑了几户去讨木板，故技重施的想引那些中年人回答，结果都抱憾而归，目前只有那个孩子和她说了一句话。
回去后她一边和大家热火朝天地封着窗户，一边绘声绘色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
“你不知道，当时那个孩子回答我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我的幻觉，看来这村子里还是有能沟通的人啊。”
车行舟聊天中穿插着对男玩家的监督，这两个人偷奸耍滑惯了，只要一有机会就开始偷懒。“你们别给老娘偷懒！不然晚上把你们丢出去。”
听着她训斥的话，二人在心中抱怨连连，本来都快饿晕了，还要劳动，比奴隶还不如。但慢慢停下来的手，又开始变快。
“是离我们最近的那一家吗？”颜无夏确认道。如果真的能沟通，那就证明她们是有意识的，她今晚准备去试一下。
“对，就是那家，有小孩的那家。不过说回来，这村子里的小孩可真少，我好像就见过那一个，剩下全是些中年人。”
“可能小孩都被献祭了吧。”幸福一句话就引得大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时之间全场寂静，都加快了封窗定板的速度。
“这样就好了，起码又能拖延一阵。”车行舟满意地看着被钉死的窗户，准备趁早把锤子还回去。
“行舟，我也去！”幸福跟在她身后，表示也想去见见那个孩子。
路过海边时，她们居然看见有渔船在水中行驶，正在撒网捕捞。二人还觉得有些新奇，她们可从来没在村子里看到过渔船，也没在水里见到过鱼游，怎么今天突然就开始捕鱼了？
车行舟的右眼皮突然开始狂跳，她揉揉眼，压下心中的不对劲。
“哇，你快看，那条鱼好大啊！”幸福指着几个村民用大网捞上来的鱼，兴奋地说道。
那条鱼无比，不知是因为太肥了还是怎么，被打捞上来的时候也不挣扎。村民们合力将它抬起，足足有半个人这么高。“这得有多少斤啊！我们快去问问能不能分我们一点，我快饿死了。”
车行舟也连连点头同意，鱼肉可是村子里不可多得的高蛋白食物。再说，这鱼可是她们亲眼看着被打捞起来的，怎么也出不了问题。二人赶忙往码头跑去。
此时，己经聚集了一堆男村民在岸边，乌泱乌泱的，仿佛庆典己经开始一般。他们眼中满是狂热，张大着嘴盯着归来的渔船，好似等待投喂的雏鸟，口水都流到了胸口。
车行舟和幸福看到这幅景象深觉得恐怖，她们放慢了脚步，选择在远处观望。这么多男村民，那条鱼就算再大，也不够塞牙缝的，哪还有多余的鱼肉给到她们。而且他们这副狂热的样子，去讨鱼肉，无异于虎口夺食。
渔船终于到达了港口。按照惯例，鱼肚上那块嫩肉是留给男村长家的。
随着大鱼被剖开，空气中仿佛弥漫着让男村民发狂的香味，他们开始互相推搡，大声嚷嚷着：快点，要饿死了。
大鱼被丢下船去，仿佛一滴水掉进了油锅。只一瞬间，所有的男村民都像溅起的油花，涌了过去，仿佛野兽一般撕咬着鱼。而大鱼呲的一声就化成一阵青烟飘散，被分食殆尽，连骨头都被啃碎嗦了个干净，唯独剩下鱼头那里，还留着一张薄薄的皮。
虽然没分到几口肉，但男村民们脸上都露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一群人很快就散开，各自回家去了。
这时，二人才敢靠近。
“这些人怎么和原始人一样茹毛饮血，饿太久了吗？”幸福看着满地狼藉首犯恶心。“也不怕寄生虫。”
车行舟的眼皮跳的更厉害了，她将散落的骨头踢在一起，它们零零碎碎的，根本分辨不出原有的形状。“大鱼的骨头长这样吗？”
“咦，这还有张皮。”
幸福嫌弃地用两只手指捡了起来，“易容道具吗？”
车行舟看清后捏着眉头，无奈地喊她赶紧扔了，真是什么都敢乱捡。
“这是钱多多的脸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