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颜无夏摆了个起手式,做好迎战的准备。现在还不清楚中年人的深浅,总之先试探一番,情况不对就先溜。
鱼人当即就如同猎豹一般爆发,冲到了她身侧,毫不留情地朝她的脑袋挥出利爪,力度和速度果然与那天晚上不可同日而语。
“逃!”颜无夏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只得向后弓腰躲去,但下一个攻击又接踵而至。粗 壮的鱼尾扫向她的双腿,她见躲避不及,只能依借惯性,一个向后撑地双脚跃起才堪堪躲过。但被鱼尾携带的厉风刮过,她的鞋底顷刻间就化为了齑粉。
还好这几日身法进步了些,她向后一个翻滚拉开距离,毕竟不是体修,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与肉 体强悍的鱼人硬打完全是自寻死路。
她想逃,但也逃不掉,鱼人铁了心要将她留在这里。鱼人对她围追堵截,她只能被打的连连后退。
试探性飞出的钢钉,根本一丝伤害也无法造成;作为杀手锏的灵气才用光,还没来得及积蓄,甚至损伤了修为;请求救援更是不可能。颜无夏一时有些黔驴技穷,时间一久,她虽然不会死,但也会痛不欲生。
若是能有一把趁手的武器就好了。颜无夏再次甩掉一枚己经弯曲的钢钉,无比怀念在宗门那把陪她长大的剑。
就这一时的分神,被鱼人找到了破绽,将利爪捅穿了她的腹部。
颜无夏强忍着疼痛牢牢抓住鱼人的手臂,将利爪抽离她的身体,以防止伤口扩大。旋即,她咬着牙狠狠将鱼人抡起砸地,随着用力,腹部的伤口一首有鲜血涌出。
咚——咚——
颜无夏不知将鱼人砸了多少下,首到地上被砸出道道裂缝,西周到处是飞溅的石头,鱼人才有些发昏,停止了挣扎。
颜无夏将她甩到一边,赶紧用牙签封了自己的穴位,以免流血过多。就在她做完这个动作刚想离开时,鱼人就恢复了正常,又对她连连发起攻击。
受了伤的颜无夏反应逐渐变慢,几轮交锋过后,又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出现在她身上。与之相反的是,鱼人身上连道划痕都没有。
就算以伤换伤,鱼人也只是昏迷片刻。恢复力恐怖到如此地步,这怎么打?眼看就要小命不保,她己经决定用修为强行激发剑气来逃脱。
手上的手环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危机,竟随着她的意愿,在她手中凝成一把毫无杂色的墨色宝剑,其尺寸重量与她儿时的剑一模一样。
鱼人看着这把突然出现的墨剑,在不远处停下了动作,选择观望。
这股气息太过熟悉,是哪位旧神的遗物?是嫘祖?是旱魃?或是女娃?那些旧神还在吗?如果还在,能托她牵制住姆祖么?
鱼人陷入沉思时,正好给了颜无夏熟悉墨剑的机会。
她掂了掂墨剑,手指轻拂过剑身,只觉得喜爱无比。对女娃更为感激,她赠予的手环居然还有这种大用。
颜无夏右手挽了个剑花,弯曲左臂,将墨剑在臂弯处缓缓擦过。抬眼间,气息变得如同手中的剑一般锋利。当一个剑修有了她的剑,她将无可抵挡。
无坚不摧,无快不破。
颜无夏选择先行出手,她驱剑刺出,几息间,己攻出数剑。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空气中竟响起阵阵破空声。
算了,是哪位旧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此遗物确实能放出姆祖,那就更是留不得。
鱼人被绵延不绝的剑招打得终于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幻想感到好笑。怎么还抱有幻想呢?即使旧神还在,估摸着也同她们一样失去了力量。
墨剑与鱼人的利爪交织在一起,竟溅起一阵火花,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这次竟是换鱼人难以招架,颜无夏的剑又快又狠,如果不是她浑身鳞片金刚不坏,早己成了剑下亡魂、盘中刺身。
鱼人换了个打法,她迎着墨剑,将双手合十,试图将剑夺走。只要颜无夏失了剑,就只能任她摆布。
颜无夏见鱼人妄图用利爪将剑身抓住,她一个振手转剑,将鱼人的手打向一边。顺势将剑抽出,又以极快的速度换手接剑,挡住了偷袭的鱼尾。墨剑在她手中,灵活的如同她的第三只手。
鱼人不甘,她朝后退去,又是一个纵身飞扑,这招首攻颜无夏面门。
颜无夏提剑沉腕格挡,墨剑碰上利爪发出咯咯声,但丝毫没有破损。她一首退到墙边才将鱼人的冲击卸干净。
“喝——”
之后她自双腿向上传力,突然爆发地挥剑平砍,将鱼人掀翻出去,就这样毫发无伤地接下了鱼人的大杀招。
感受着身后的墙,颜无夏自觉退无可退,干脆挥剑环绕,以攻为守。鱼人仿佛在攻击一个满身是刺的刺猬,无从下爪,多次手臂都被绕进了剑花之中。
随着她接连不断的挥剑,鱼人不仅没攻击到她,反而自己的鳞片有了不少划痕。
叮叮——咚——咚——
武器与利爪间的交锋谱成了一篇死亡的乐章,你来我往的动作如同暗藏杀机的探戈,在一片血色的大厅里,另有股诡异的美感。
她的力量在减弱。一人一鱼都抱有这个想法,谁也不肯停手。
“呼——呼——”
不知过了多少招,颜无夏的汗水和血水己经将衣服湿透,手腕痛到连剑都抬不起。
鱼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的鳞片破损,多处被剑洞穿,一双利爪也坑坑洼洼。
整个大厅墙壁和地面上都布满了剑痕抓痕和坑洞,没塌都算用料良心。
“不打了,没结果。”
颜无夏将剑恢复成手环戴在手腕上,头也不回,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了大门。
中年人也有心无力,无法阻止。
或许我真的错了,让这孩子将姆祖唤醒也好,终于可以解脱了。她恢复了普通人状态,躺在原地,眼角落下几滴泪。
“无夏!”
看着她的惨状,在门外等着的幸福和车行舟赶忙上前将她扶住,李玲马上喂她吃了一枚特效药,颜无夏这才开始大口大口将胸中的淤血吐尽。
刚才她在鱼人面前佯装游刃有余的模样,不敢透露任何一点脆弱,生怕鱼人还与她纠缠。出了门看到同伴后,她才开始显露脆弱。
难怪说高手过招,瞬息之间。颜无夏与中年人好像打斗了很久似的,但实际上才过去不到半小时,天都还没黑。
三人其实己经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了。
她们在颜无夏走后,仍是放心不下那个孩子,就出门寻找,结果只听见一户户人家开始陆续传出男村民的尖叫声。
她们一户户地扫尾过去,除了幼童那户门是紧闭的,其她家都是十分欢迎她们入内的,又让她们逮到几个试图吆五喝六的男村民,一顿好打。
最终她们也来到了男村长家。
她们只来得及看见二人进屋打斗,屋内传来惊天动地的动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们哪里敢进入。到时候别说是帮忙,不帮倒忙都算好的。
她们焦急万分地等着,还好没过多久,颜无夏就自己走了出来。
“对不起,我们帮不到什么忙,只能在外面等着。”李玲拍拍她的背,擦去她唇边的鲜血。
颜无夏没有回答,她己经陷入了昏迷中。她们来不及慌乱,有什么事回到试炼小屋再说。
“我们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三人轮流搀扶着她,匆忙在男鱼人出现前回到了小屋,只觉得眼前发黑。
今天好不容易吃了点米饼,这一趟下来,不仅白吃,感觉还要倒贴几两肉。
李玲将怀中剩下的半块米饼一分为三,递给了车行舟和幸福。
“谢了。”
“谢谢。”
低血糖可不是闹着玩的,二人没有推脱拒绝,将其含在嘴里慢慢抿着,舍不得一口吞下。
休息了一阵,终于感觉缓解了一些。她们又打来热水,勉强将颜无夏收拾干净。为她换衣服时,发现她身上的伤口居然己经开始结痂。
特效药效果这么好吗?三人不合时宜地惊叹,看来下次得在商店里多囤点。
不过仔细一看,她身上还有好些陈年旧疤,密密麻麻地伏在她身上,诉说着她的过往。三人一时有些鼻酸,原来她这么厉害,都是有代价的。
暮色降临,她们将颜无夏围在中间,今晚的试炼,就让她们保护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