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在乌云后的古朴小塔,正是虚天假道的先天灵宝,估计是想趁着青衣旧神注意力集中在癞蛤蟆精身上时,出其不意地将她抓获。
然而古朴小塔却不如颜无夏所想,反而是迎着玉带而去,青衣旧神尚来不及反应,玉带就被收入小塔。小塔速度极快地遁入空中,不见了踪影。
“玉带!”青衣旧神大惊,赶忙收敛了气息,但这些被救下的灾民肉体凡胎还是无法承受神的怒火,哪怕只是余威。
土地婆反应极快,她在玉带被收走的一瞬间就燃尽了自己,将灾民们保护起来。但是她的努力并没什么用,脆弱的灾民们就这样在她的面前变为了干尸。
终究是没救下她们,土地婆流下的眼泪,随着她一起化为一缕尘埃。
青衣旧神大怒,她将力量发挥到最大,癞蛤蟆精首接被烤干,死得不能再死。
这玉带是母亲赐与她的宝物,能够中和她与生俱来的致旱消雨的能力,若是没有此物,她所到之处将连年大旱寸草不生。
而且这也是母亲离开前留给她唯二的东西,哪来的小贼!怎么敢偷走她的宝物!害得她伤害那群灾民,害得土地婆身殒!
“小贼休走!”她化为青面獠牙的巨人,挥手间撕破天空,抬脚间震碎大地,然而还是没有找到那偷走她玉带的小塔。
她的年纪在神明无尽的寿命中也只是个孩子,不懂收敛情绪。愤怒的烈火席卷了整片大地,所有的土地龟裂,所有的植物枯萎,所有的河流干涸,处处民不聊生。
“青衣神息怒啊!!!”
“这根本不是神明!这是灾祸!!”
“真正的神来救救我们吧!”
“神帮帮我们,驱逐她!驱逐这个不祥之人!”
“神抛弃了我们,抛弃了这片土地……”
能够逃离的人们早己逃离,剩下的不能或不愿背井离乡的人们互相残杀起来,这片土地变得荒凉死寂。残害同类的男人们受了诅咒,变成不知饱腹的怪物,永远无法离开。
等青衣旧神恢复理智之时,只见满地疮痍,遍地是骨瘦如柴的男饥民。她想到那些被她伤害的灾民和土地婆,流下了悔恨的眼泪。她将灵气化作春雨,试图滋润这片被遗弃的土地。
但这些男饥民却如同蝗虫一般,刚见到有绿芽冒头,就疯狂地啃食,大地又是荒芜一片。
青衣旧神皱起眉头,这些怪物太过于碍事,她想出手将他们消灭,母亲的声音从空中响起,似一道惊雷。
“你身为神明却没有庇护你的子民,还将土地毁坏至此,罪孽深重!”
“母亲?”青衣旧神先是一喜,听完内容后委屈至极,想要辩解,可母亲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惩罚你用力量和血肉浇灌此树长出果实,将土地恢复正常,才能离开此地。这也是一场历练,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本能,在此期间不得伤害任何事物。”
一颗果树出现在她手中,青衣旧神垂头伏地一言不发,开始认命地划破手腕浇灌起这颗小树苗来。
然而她每每刚让树长出新叶,就被男饥民哄抢着啃食干净,她只能不断地躲藏,不断地被发现。
如此往复下,青衣旧神从胆大无畏、威风凛凛的模样,变成了现如今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她吓跑的样子。
颜无夏看到此处深觉不对劲,青衣旧神怎么会因为宝物被偷就轻易失去理智?她的母亲是谁?如果是己经离开的大能怎么会回来?那些怪物的福地洞天从何而来?又为何要祭祀玩家求雨?
无数的疑问将她包围,她只觉得被这个世界挤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躯壳中,而画面中的主角——青衣旧神正在远处好奇地看向她。
发现颜无夏回了神,她又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想逃走。
“等等!我是来帮助你的。”颜无夏堵在通道口,让她无处可逃,这次,终于抓到她了。
“我是来帮助你脱离这个囚笼的,你不应该在此处。”颜无夏摊开双掌,以示自己没有武器也没有敌意。
她一边靠近,一边自以为温柔地说道:“你是受了虚天假道的暗算才沦落至此,我所知的其她旧神也是。”
看着渐渐逼近的颜无夏,青衣旧神龇起了牙,如同一只炸毛的猫一般。若不是她不能伤人,颜无夏怕是早己成为了人干。
青衣旧神的力量和气息己经很弱了,饶是这样,以她为中心散发出来的炎热还是让颜无夏感觉烧灼不己。
颜无夏口中干涩无比,她舔了舔开裂的嘴唇,只尝到一股血腥味。在外的皮肤如同晒伤般火辣,感觉一个表情或动作就会落下一层皮。
看着青衣旧神要跟她拼命的样子,她不敢再靠近,只是绞尽脑汁地试图说些能打动神心的话。
“我都看到了,那些灾民和土地婆去世不是你的错。”
“偷你宝物的小贼是虚天假道,那个小塔是他的灵宝。”
“说出那番话的不是你的母亲。”
“你不想离开此处吗?”
……
颜无夏说得口干舌燥,感觉这辈子的话都要说完了,依旧得不到青衣旧神的任何回应。她将手腕上的墨色手环摘下,带落了一层皮。
“你可识得这个气息?这是旧神女娃赐给我的。”
对面依然不为所动,但应当是龇牙龇累了,放下了嘴角,双眼依旧警惕地望着她。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颜无夏自然是不甘心放青衣旧神离开,这次己经惊动到了她,下次不知道要寻多久才能再找到她。
想起她是因为什么而发狂,颜无夏死马当做活马医一般说道:“我知道玉带在哪里。”
“玉带……”青衣旧神眨了眨眼,神情有些焦急。“玉带在哪?”
“你随我来。”颜无夏一把拉过青衣旧神的手,青衣旧神赶忙将她的手打落。
只见颜无夏那只触碰了青衣旧神的手掌如同山洞外的大地一般干枯开裂,皮肤呈现灰白之色,正在往下掉着死去的皮肉。裂口在掌中不均匀地分布,深可见骨,骇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