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不和谐的声音让教坊司里本就安静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重,所有人都在观察着墨静竹的面色,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要知道,这位主宰杀人可是从来不含糊的,万一真惹火了人家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元婴剑修就能把这楼劈了。
“哎呀,二公子这是喝醉了,说什么胡话呢!清荣,你快,快把二公子扶下去醒醒酒。”
还是老鸨的反应快些,她着急的大喊,想要找个借口叫人把顾烨扶下去。
但是墨静竹自然是不会同意,他挥了挥手,戚无言就了解了,元婴期的灵压释放出来,整个教坊司里除了墨静竹三人,竟是连一人都无法动弹。
“你要不再说一遍。”墨静竹又示意戚无言收了灵压。
所有人都如获大释一般跌倒在地,重重的喘着粗气。
顾烨也是如此,不过这时他好像醉的不轻,即便是戚无言的灵压也没有让他醒酒。
他红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举起了手指着墨静竹的鼻子,大声的骂道:“老子说你妈就是个贱人!嫁进了王府还他妈搞破鞋的贱人!还有你,你墨静竹也就他妈的是个野种,还不知道是不是我爹的种。妈的一个不能修炼的贱种怎么可能是定北王的儿子,贱人生贱种,绝配!”
顾烨是真醉了,而且醉的不轻。
他现在也完全是借着酒劲说出来的这番话,至于后果如何,他没有想。
“顾烨,其实这么多年我一首想说,你他妈的到底在神气什么!”
墨静竹笑了,笑的很危险。
不过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可以明显的听出来有一些抖。
说这话的时候他真的很努力的在压制自己了,他告诉自己不能发火,不能生气,不能骂人。
这些年他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是突然间他又想起来了,自己都己经出了定北王府,顾震也己经当没他这个儿子了,那自己还在忍什么?还在装什么?
这些年来装的不累吗?
现在既然自己具备活下去的资本了那还有什么好装的?
所以墨静竹走到了戚无言的身边,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情绪,一把抽出了戚无言背上的剑,大声的喊出了后半句。
说实话,戚无言的这把剑是真的重,压的墨静竹都快要举不起手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单手就将剑举了起来,指着顾烨的脸。
“你踏马的不会觉得自己有点天赋就很牛b吧,你觉得你那点天赋能算什么?你觉得赵国是多牛b的国家吗?进了个赵国第一学府就把自己当个东西了?天天耀武扬威你装你妈大尾巴狼呢?老子告诉,顾烨,老子现在想杀你,你他么问一问,在这个晋城里,谁他妈的敢拦我!”
墨静竹举着剑,一步步地走向顾烨。
每一步,他都好像在告别过去的自己,撕开面上的伪装。
事实告诉他,他墨静竹也是有脾气,事实告诉他,他墨静竹不是什么文人君子,事实告诉他,他墨静竹也敢杀人!
这些年来他真的快装崩溃了,因为不能修炼,他就天天扮演者一个文人,一个君子,一个喜欢琴棋书画风花雪月的儒士,因为这样顾震就能看见他,就觉得,哎,又这么个儿子好像也有点用,你看看这气质,你看看这文化,难怪是自己生的。
就是因为如此,墨静竹装的演的也就越发的卖力。
他是真的怕死,他记得第一次顾烨骂他他反抗的时候被打的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不是顾震及时出现,墨静竹就真的死了。
所以后来的墨静竹就变得一副好脾气,变成一个知书达理的文人君子,为人处世上面处处挑不出毛病。
然后他就活下来了,活到了现在。
顾烨也好像有点吓到了,酒都清醒了些。
但是一向高傲自大的他还是想要举起手来辱骂墨静竹,以此来找回点他的尊严。
但是墨静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站在这里让他骂了。
“顾烨,大爷的!”墨静竹再也不忍了,也忍不了一点了。
他单手举起了剑,抓住了顾烨的头,将剑尖伸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剑尖一挑,一条舌头就被挑飞了出来。
但是墨静竹好像还不解气,他又想起了之前顾烨骂他的时候总是喜欢用手指着他,所以他又用双手举起了剑,就这么从上往下劈去,顾烨的右手就和他的身体分离了。
而那长剑,也就钉在了地上。
顾烨这个时候己经醒酒了,强烈的疼痛席卷了他的神经,他想要喊,但是连嘴也张不开,因为戚无言的灵压,完完全全的笼罩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做完了这一切,墨静竹就如同一个疯子一样大笑。
他退后两步,跌在了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所幸他也不起来了。
就这么坐在地上,两只手撑着,仰着头大笑。
他真的很开心,开心自己总算撕破了这一层层的伪装,但是为什么开心会流泪?
他不想流泪,所以他仰着头,想要把泪水憋回去,但是眼泪还是流了出来,伴随着脸上的血。
难看死了。
墨静竹心想。
他觉得还好现在没有人敢看他,所以说也没人看见他狼狈的一面,要不然刚才装的逼就又装毁了。
就在他有些怡然自得的时候,一个带着香味的手帕替他轻轻的擦掉了他的泪,然后又轻轻的擦拭掉了他脸上的血。
手帕的主人行动间总会伴随着铃铛的响声,所以说墨静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手帕的主人是谁。
艹,真的丢人,装逼又装失败了,更想哭了怎么办?
肯定是没有人能回答他的,因为墨静竹是在心里想的。
但是手帕的主人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她收回了那满是血污的手帕,又递上来一个干干净净,充满了清香的手帕。
她将手帕轻轻的放在了墨静竹的脸上,然后站起了身子,墨静竹就听到那悦耳的铃铛声从耳边到了自己的身前。
终于,他再也是忍不住了,淡蓝色的布料上绽放了灰蓝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