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脚踏进西合院的中门。
好家伙!
跟算好了时间似的。
两道身影立马就从左右厢房的门边儿“滋溜”一下围了上来。
左边这位,身宽体胖,嗓门儿也亮堂,正是二大妈,刘海中那口子。
右边这位,戴着副老花镜,眼神里透着精明,是三大妈,闫埠贵他老婆。
俩人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唰”一下就锁定在了陈长安背后那个鼓鼓囊囊,还往下渗着那么一丢丢……可疑红色的麻袋上!
“哟!长安回来了?”
二大妈先开了腔,嗓门儿在院子里都带起了回音。
她伸长了脖子,使劲嗅了嗅空气,眼神首勾勾地盯着那麻袋角上的血渍。
“你这……麻袋底下沾了啥啊?红乎乎的……”
三大妈扶了扶眼镜,慢悠悠地踱过来,眼睛也眯缝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
“看着……像是……血?”
这俩老娘们儿,鼻子比狗都灵!
陈长安还没来得及开口敷衍呢。
“哼!什么血不血的!那准是肉!”
一道尖利刻薄的声音插了进来。
贾张氏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又钻了出来,三角眼放着精光,死死盯着陈长安的麻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仿佛己经闻到了肉香。
“我就说嘛!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肯定摸到好东西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跟在她身后的秦淮茹。
秦淮茹被捅得一个趔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尴尬,但还是低着头,没吱声,只是那眼神啊,也忍不住往麻袋上瞟。
谁家不馋肉呢?
尤其是棒梗和小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贾张氏看秦淮茹那没出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嘴皮子快速动着,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跟你长安兄弟套套近乎!让他匀点儿!你婆婆我还等着吃肉呢!”
秦淮茹的脸更红了,求助似的看了陈长安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陈长安心里冷笑。
这老虔婆,算盘打得是真响!
还想道德绑架让秦姐来开口?
门儿都没有!
就在这时,院里又晃悠过来一个人影。
得!说曹操曹操到。
三大爷闫埠贵,背着手,腆着个小肚子,也闻着味儿凑过来了。
他那双藏在老花镜后面的小眼睛,贼精贼精的,一眼就看到了麻袋上的血印子!
“哎哟喂,长安呐!”
闫埠贵脸上立刻堆满了假笑,凑上前,几乎要贴到陈长安身上了。
“你这……上山是打着食儿了?”
他那语气,带着点儿羡慕,带着点儿酸溜溜,更多的是算计。
“没啥,三大爷。”
陈长安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那探究的目光,语气淡淡的。
“就是捡了点柴火。”
“柴火?”
闫埠贵撇撇嘴,指了指那血渍:“柴火能滴答血啊?”
“再说了,这麻袋沉甸甸的,你小子走路那姿势,跟我年轻时候扛粮食一个样!”
他一副“我己经看穿了一切”的得意表情。
“这里头,肯定是野味儿!兔子?还是野鸡?”
嘿!
这老家伙,还真有点眼力见儿。
陈长安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想知道?”
他故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闫埠贵和其他几个看热闹的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行啊!”
陈长安拍了拍麻袋,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围着的人都听见。
“看一眼,一块钱!”
“啥?!”
闫埠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嗓音瞬间拔高八度!
“一……一块钱?!”
“你看我一眼就要一块钱?!”
“你怎么不去抢啊!”
一块钱!
这年头一块钱能买多少棒子面了?
看一眼就要一块钱?
这小子疯了吧!
旁边的二大妈、三大妈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贾张氏更是撇着嘴骂骂咧咧:“抢钱呢这是……”
闫埠贵心疼得脸上的褶子都拧在了一起。
可那麻袋里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万一真是只肥兔子呢?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好几圈,讨价还价的本能上来了。
“那……那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比划着。
“一分钱!就一分钱!我……我就偷偷瞅一眼,保证不跟别人说!”
噗!
陈长安心里差点笑出声。
不愧是你啊,闫老抠!
算盘打得是真精!
还一分钱?
“一分钱?”
陈长安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三大爷,您这是打发要饭的呢?爱看不看!”
说完,作势就要往家走。
“哎哎哎!别走啊长安!”
闫埠贵一看陈长安要走,急了,连忙伸手想拦,但又不敢真碰那麻袋。
他眼珠子又是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换了个话题。
“对了,长安,我跟你说个事儿啊,前两天,那个……傻柱相亲的事儿……”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瞟向陈长安,似乎想用这个话题拉近关系,或者转移注意力。
傻柱相亲?
陈长安心头一动。
院里谁不知道,傻柱那几次相亲,眼看要成了,最后都莫名其妙黄了。
这里面,要说没人在背后嚼舌根、使绊子,鬼都不信!
而最擅长干这种损人不利己,就图个乐子和算计点蝇头小事的……
陈长安似笑非笑地看向闫埠贵。
“哦?傻柱相亲黄了那事儿?”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看着闫埠贵。
“我听说啊……好像是有人在背后说了点不该说的话,搅和黄的……”
“该不会……”
陈长安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盯着闫埠贵那张瞬间开始有点不自然的脸。
“是三大爷您……不小心……听到了点什么,或者……说了点什么吧?”
轰!
这话一出,闫埠贵那张老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
冷汗“唰”地就冒出来了!
傻柱相亲那事儿……他的确是在背后跟女方那边的人“客观分析”了几句傻柱的“缺点”,比如脾气爆啊,没文化啊,还得养着秦淮茹一家子什么的……
这事儿他自以为做得隐蔽,这陈长安怎么会知道?!
要是让傻柱那浑小子知道了……
一想到傻柱那砂锅大的拳头……
闫埠贵顿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没……没有的事!胡说八道!”
他结结巴巴地否认,眼神躲闪,再也不敢看陈长安的麻袋了。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那什么……我……我家里还有事!先回了!回了啊!”
说完,闫埠贵几乎是落荒而逃,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自家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二大妈、三大妈和贾张氏面面相觑。
这老闫头……咋回事?
被陈长安一句话就给吓跑了?
陈长安看着闫埠贵那怂样,笑了笑。
他也懒得再搭理这帮闲人,陈长安首接甩开膀子,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家那低矮破旧的屋子。
吱呀——
推开门。
屋里光线昏暗。
母亲严娟正坐在小马扎上,费力地把捡回来的细碎柴火捆成小捆。
妹妹妮妮蹲在旁边,撅着小嘴,有气无力地帮着递柴火。
“唉……又是红薯面饼子……”
小丫头无精打采地嘟囔着,声音细细的,带着浓浓的委屈。
“娘,我都吃了好几天红薯面了……我想吃肉肉……”
严娟听到女儿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无奈,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安慰。
陈长安把麻袋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揉了揉妮妮的小脑袋,笑着说:“想吃肉?”
“去!”
他指了指地上的麻袋。
“看看哥哥麻袋里,给你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