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贾张氏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在歇晌，抬手就把易中海家的门拍得山响。
“谁啊？”
屋里传来一大妈略带不满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大妈探出头来，看见是贾张氏，愣了一下。
“哟，是东旭妈啊，啥事儿这么急？”
贾张氏也不搭理她，侧着身子就挤了进去。
一股子淡淡的咸菜味儿混合着粗粮饼子的味道飘了出来。
易中海正坐在桌子边上，手里拿着个黑乎乎的窝窝头，就着一小碟咸菜疙瘩，慢条斯理地吃着。
桌上还有一碗看着就没啥油水的清汤。
“哟，老嫂子来了。”易中海放下窝头，客气地招呼了一声。
“还没吃吧？要不……一起对付一口？”
贾张氏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心里撇了撇嘴。
就这？
窝头咸菜？
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她可没兴趣蹭这顿饭。
“易大哥！一大妈！”
贾张氏也不坐，就杵在桌子边上，开门见山。
“我来，是为我们家东旭的事儿！”
她声音尖利，带着哭腔。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厂里抽签，偏偏就抽中我们家东旭去打猎！”
“他一个车间里的钳工，手是拿锉刀的，不是拿猎枪的！”
“连只鸡都没杀过，让他上山？那不是明摆着让他去送死吗？！”
易中海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看旁边一脸无奈的一大妈。
他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东旭妈，你先别急，坐下说。”
“坐啥啊坐！我这心都快跳出来了！”贾张氏跺着脚。
“易大哥，你可是东旭的师父！你得管管这事儿啊！”
“你得去跟厂领导说说，把我们东旭的名字给划了！”
“换谁去都行，就是不能让他去！”
易中海面露难色。
“东旭妈，这事儿……不好办啊。”
他慢悠悠地解释起来。
“这不是厂里自己瞎搞的，是市里的要求。”
“说是为了响应号召，解决职工过年吃肉难的问题，算是个福利。”
“这名单，抽签定下来的，报上去估计都备了案，哪能说改就改？”
贾张氏一听这话，更急了。
“啥福利啊！这是要命！”
“市里要求怎么了？市里也不能让人去送死啊！”
“咱院里那傻柱，听说也会两下子拳脚功夫，他去还说得过去。”
“我们家东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去了不是添乱吗？到时候别说打猎了，自己再折在山里头！”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易中海脸上了。
易中海往后躲了躲，脸色沉了下来。
“东旭妈！话不是这么说的！”
“这叫响应组织号召，是光荣任务！”
“我怎么去说？我说东旭不行？”
“这不是打厂领导的脸吗？到时候不光东旭的名字划不掉，连我都得受牵连！”
“我这当师父的，说自己徒弟不行，以后在厂里还怎么抬头？”
“东旭还想不想进步了？”
这话戳到了贾张氏的软肋。
她最怕的就是影响儿子在厂里的前途。
这可是铁饭碗！
她气焰顿时下去了一半，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哀求。
“易大哥……我的好大哥……”
“那你说……那你说可咋办啊？”
“东旭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她说着，就想抹眼泪。
易中海最烦她这样了。
他沉吟了一下，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院子里的人选……
谁能替？谁又敢替？
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陈长安！
对啊！那小子不是刚接了厂里的打猎合同吗？
他有打猎的本事，上次那大兔子就是明证！
而且……他不是正需要钱吗？
“唉……”易中海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
“要不……这样试试？”
“你看，后院的陈长安，他不也接了打猎的活儿吗？”
“说明他有这个胆子，也有这个本事。”
“咱们都是一个院的，你去跟他商量商量，看他愿不愿意……替东旭去？”
“反正他也要去，多带一个名额，说不定还能多算一份功劳？”
贾张氏眼睛一亮！
对啊！陈长安！
那小子虽然混不吝，但打猎是真有点儿本事的！
让他去，总比让自家宝贝儿子去强一万倍！
可转念一想，她又有点犹豫。
“他……他能愿意吗？”
“前两天开大会，咱可没少说他家的闲话……”
“而且，替人担风险，他凭啥啊？”
易中海像是早就想好了，慢悠悠地伸出五个手指头。
“事在人为嘛。”
“你去好好跟他说，姿态放低点。”
“再说了，也不能让他白去。”
“这样，你跟他说，只要他答应替东旭，我……我个人，给他这个数！”
易中海比划了一个“五”。
“五块钱！”
“这钱，我来出！”
五块钱！
贾张氏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五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够一家子吃好几天的了！
这老易头，为了撇清关系，还真舍得下本钱！
不过，只要能让儿子不去冒险，花多少钱她都……哦不，是易中海花多少钱她都乐意！
“哎哟喂！易大哥！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
贾张氏立刻眉开眼笑，刚才那愁云惨雾的样子一扫而空。
“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妙啊！”
“还是您有办法！”
“行！我这就去找陈长安！我好好跟他说！”
“有这五块钱，不怕他不答应！”
贾张氏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这事儿准成！
她也顾不上再跟易中海和一大妈客套了，转身就风风火火地就往后院赶。
得赶紧把这事儿给定下来！
易中海看着贾张氏的背影，端起那碗没什么油水的清汤，喝了一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
陈长安那小子，不是缺钱吗？
给他个机会，还能卖个人情给贾家，顺便解决了这个麻烦。
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