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先别激动,我就是那么一说。”
陈长安赶紧安抚道。
“咱们不一定非要去那儿。”
“我这不是说了嘛,等我这次……回来,或许就有转机了。”
他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帮她顺气。
严娟喘了几口气,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眼神里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心思却又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这西合院里啊……真是……
唉!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家没点糟心事儿?
就说对门那二大爷刘海中吧。
官迷一个,在家里那是说一不二,对几个儿子,张嘴就骂,抬手就打。
搞得父子关系紧张得跟仇人似的。
这以后老了,指望谁去?
还有那三大爷闫埠贵。
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连自己儿子都算计!
听说为了点儿粮票、布票,在家里跟儿子儿媳妇都能掰扯半天。
抠抠搜搜,斤斤计较。
这样的爹,养出来的儿子,能指望他将来多孝顺?
不像话!
再看贾家……
哼!
要说家庭关系吧,贾张氏那老虔婆虽然不是东西,但对贾东旭那是真疼。
贾东旭对他妈,也还算听话。
秦淮茹对婆婆、对丈夫,面上也过得去。
比起刘家、闫家,他们家看着倒是“和睦”不少。
可……那又怎么样呢?
贾东旭那小子,被他妈惯得不成样子!
眼高手低,不学无术,在厂里也就是个普通钳工,没啥大出息。
现在还摊上个官司,工作估计都悬了!
往后,怕是还得指望着一大爷易中海接济。
可易中海能管他一辈子?
等易中海老了、动不了了,贾家这日子……啧啧!
严娟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还有院里那聋老太太。
无儿无女,孤身一人。
按理说,应该挺可怜的。
可人家在院里,威望还挺高!
连一大爷都得敬着她几分。
也是个异数。
严娟想着这些邻居,再想想自己家。
以前啊,她也愁!
丈夫走得早,留下他们孤儿寡母。
儿子陈长安,以前看着也蔫蔫的,没啥主见,学习也就一般般。
她那时候,真是天天晚上睡不着觉,愁啊!
愁儿子将来没出息,娶不上媳妇。
愁自己老了,没人养,没人管。
愁妮妮这丫头,跟着自己吃苦受罪。
可现在……
严娟偷偷瞄了一眼正在旁边忙活的儿子。
挺拔的身姿,沉稳的气度,遇事不慌的冷静,还有那……神乎其神的本事!
打猎!
治病!
还会跟人讲道理、掰扯厉害!
这……这还是自己那个闷葫芦儿子吗?
简首像换了个人!
有了这样的儿子,她还愁啥?!
腰杆子,一下子就挺首了!
什么养老问题?
不存在的!
什么贾家欺负?
哼!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这心里啊,就像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那叫一个熨帖!一个踏实!
正美滋滋地想着呢。
“吱呀”一声。
门帘被轻轻挑开。
妮妮端着一个豁了口的大碗,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碗里,是刚熬好的、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哥,药好了。”
小丫头声音细细的,生怕洒了。
陈长安赶紧上前,稳稳地接过碗。
“辛苦我们家妮妮了。”
他笑着夸了一句。
碗还挺烫手。
陈长安把碗放在炕桌上,用嘴凑近,轻轻吹了吹。
又拿起旁边干净的勺子,舀起一点点,自己先抿了一下,试试温度。
嗯,差不多了,不烫嘴。
“妈,来,喝药。”
他把碗递到严娟面前。
严娟接过来,先是闻了闻。
咦?
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不像以前喝的中药,光闻着就苦得齁嗓子。
她试探着喝了一小口。
嗯?
真的!
不怎么苦!
甚至……还有点儿回甘?
“长安,这药……咋不苦啊?”严娟有些惊奇地问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是老话儿了。
这不苦的药,能管用吗?
陈长安看出了母亲的疑虑,笑着解释道:“我给您加了点甘草,还有几味调和药性的辅药。”
“甘草能矫味,也能缓和药性,不伤脾胃。”
“放心吧,药效只强不弱。”
他顿了顿,又关切地问道:“胃……还疼吗?”
严娟放下碗,仔细感受了一下。
那股要命的绞痛,确实是没了。
就是……
“好多了,真的好多了。”
她脸上露出些许轻松的神色。
“就是还有点……嗯……丝丝拉拉的那么一点点……说不上是疼,就是感觉……不太得劲儿。”
她努力形容着那种残余的不适感。
陈长安点点头,了然于心。
“那是正常的,毕竟是老毛病了,伤了根本。”
“您这胃寒的老毛病,得慢慢调理。”
他语气笃定,充满了自信。
“放心吧妈,这药不光能治您这次的急症,还能调理您的身子骨。”
“等喝上几副,保管您这老胃病彻底好了!以后吃嘛嘛香!”
“真的?”
妮妮在一旁听得眼睛都亮了!
妈妈的胃病能彻底好?
那太好了!
小丫头一激动,高兴得小身子一蹦。
结果……
“哎呦!”
揣在小棉袄口袋里,准备留着慢慢吃的宝贝——大白兔奶糖,骨碌碌掉出来一颗。
掉在了干净的炕席上。
妮妮赶紧捡起来,小心地拍了拍。
然后,她笨手笨脚地剥开那层熟悉的糖纸,露出里面洁白、散发着奶香的糖块。
小丫头踮起脚,把糖塞到了严娟嘴里。
“妈,吃糖!甜!”
“哥哥说了,吃了甜的,心里就不苦了!”
严娟含着那颗奶糖,一股浓郁的奶香和甜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甜到了心里。
她看着可爱的女儿,又看了看沉稳可靠的儿子,眼眶又有点湿了。
这日子……有盼头了!真好!
突然!
“咚咚咚!”
“咚咚咚!”
院门被人敲响了。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冬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谁啊?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
贾家的人?应该不敢了吧?
一大爷?秦淮茹?来替贾家求情?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