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哥他们回来啦!”
李响说了一句,便抱着小泽起身。
陈香梅同样站起身来,当先走到门口,朝外看去。
高承宗和高继祖扛着农具己经进了院子,走向堆放杂物的偏房。
“姨父,大哥!”
“爹…大哥!”
高承宗停下脚步,转头回望:“响子,来了啊!”
稍微犹豫一下,把农具递给大儿子,回转过身迎了上来。
高继祖冲李响点点头,扛着农具进了杂屋。
“姨父,田里的活还要忙多久?”
小泽在他怀里蛄蛹,李响只好递给高承宗,顺便问了一嘴。
高承宗抱过张开双手的小儿子,黝黑的脸庞爬满笑容。
儿子吧唧着嘴,知道这是李响又给他塞糖了,看向李响的眼神中带着欣慰。
“怎么还问上这个了?十天半个月之后,差不多可以歇一歇。
全靠老天爷赏饭吃,一年到头剩的不多,远比不上你在厂里上工。”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李响都没有干农活的经验,哪里能知农时,只晓得大概时间。
目前工作己经转正,相亲对象都安排上了,是时候盖房子。
乡下要是不忙,刚好可以把大哥弄到城里去。
不但能帮忙盯着点进度,还顺带扫盲,为后续进厂做准备。
“我这不是打算再盖间房子,以后成家了,能够住得宽敞点。”
看到大哥高继祖出了屋,赶紧朝他招手,“大哥,过来一下。”
“二弟,有什么事?”
高继祖本打算去收拾灶台,准备等会做饭,面上挂着不解之色。
李响没回答,转而看向小姨和姨父:“我是这么想的,让大哥忙完这阵,去城里帮我盯着。
居委会办了扫盲班,刚好大哥可以去学习,以后进厂多识字更有优势。
您二位放心,吃住都包在我身上。”
他们夫妻俩对视一眼,互相看出了对方的意动,最后陈香梅点头应下。
大儿子能不能进厂,关系重大,作为父母,他们自然心有侧重。
哪个不希望自家的孩子过得好,吃商品粮比地里刨食天差地别。
他俩这点见识还是有的,不会因为分的地,看不到长远的好处。
“福生,家里的事由我和你姨父包了,老大就麻烦你了。
还有啊!你相亲的事可得抓紧,听到没有?”
高承宗倒是一脸惊讶,侧过脸:“啊?什么相亲?”
陈香梅立马换上笑脸,乐呵呵回答:“当然是有人给福生介绍对象了,还能是什么!”
他们父子二人闻言,瞪大眼睛看向李响,高继祖还对他竖起大拇指。
看到大儿子还在傻乐,不知道表弟都要结婚了。
他作为老大还没影子呢,也不知道替自己着急。
“啪”的一下,反手就是一巴掌,让高继祖一脸懵逼。
“看什么看!你看看福生,都不用我操心。
进了城,你多上点心,别浪费你弟的一番苦心。”
还没等人开口说话,她话锋一转,“要是不成,你马上给我回来结婚生娃!”
刚才还是满心欢喜,可以跟着表弟进城。
未曾想到转眼间,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心中的喜悦刹那间消散不见,只有沉甸甸的压力。
在家里听惯了陈香梅的安排,实在没有反对的心气。
高继祖收回手挠挠头,对他娘憨厚一笑:“我知道了,都听娘的安排。”
陈香梅嘴上说得严厉,怎么会不疼自己儿子,这么说只是表明自己态度。
到了城里,他这个大哥得听李响的,不要乱来。
“好了好了…福生,你大哥他估计要在你后头成家了。
上次的鸡子又长大了不少,这次说什么也要杀一只,我这就去。
老大,你去烧开水备用,等会烫毛。”
说罢,也不管其他几个人什么反应,火急火燎跑去抓鸡。
小姨就这个脾气,李响见状耸耸肩:“大哥,走吧!我去给你打下手。
姨父,您带着小泽就成。对了,屋里带了些东西,您去收一下。”
阳光穿过破旧窗棂,将厨房照亮。
李响屁股下坐着小木凳,往灶里添些柴火,橘黄的火光跳动。
灶台上大铁锅盖着木锅盖,己经开始冒热气。
高继祖手持菜刀,在砧板上切着肉块。
带来的五花肉只切了不到一半,在李响的强烈要求下,多切了点做成红烧肉。
今天来得早,有时间慢慢炖肉。
剩下的肉被腌上,做成风干肉,留着农忙的时候再吃。
“大哥,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要有的话,可得跟小姨说,要不然就可惜了。”
两个男的待在一块,能聊的就那么几件事。
当然说的是普通情况,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李响只当做没事干消遣,顺便调侃一下他这位大哥。
记忆里老实憨厚的大哥,可替他捶哭过熊孩子,逗个趣岂不美哉…
本来还笑嘻嘻等着看乐子,可明显听到刀在砧板上停顿了一下。
“没…没有的事。”
“哎哟,我的哥!您可真是我的哥!
快跟我说说怎么个事?我帮你出谋划策。”
没想到还真有瓜,顿时犹如瓜田里猹,猛然起身。
止不住往前凑的步伐,反身扶着门框往院子里观察观察情况。
常杀鸡的朋友应该很清楚,冲了开水后,把鸡收拾干净很费功夫。
庭院里只有陈香梅在清理鸡毛,小泽手里抓着几根好看的长羽,蹲在旁边围观。
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厨房外,李响闪身来到大哥近前,看向他的眼神中燃烧着八卦之火。
“小姨他们都忙着呢!外边没人在,快跟我说说。”
高继祖对他的热情感到有些不适,慌忙后退了半步避开,也没心思切肉了。
片刻慌乱之后,他轻咳一声:“怎么会?不可能,没有的事。
我在家种地,不像你在城里上学、工作。”
“嗨…您说的是什么话。我对外人是啥样,您还不清楚嘛。
你可别骗我了,我这双眼睛看透了太多!”
李响信心十足指着自己双眼,语气肯定说出这话。
没吃过猪肉,看过的长短剧、段子万八千,什么都门儿清。
每个朋友圈子里,都有一个理论专家,讲得头头是道,然后母胎单身。
“没有,别闹!水烧好了,我先打水。”
高继祖放下菜刀,挥手撵走李响,镇定自若揭开锅盖,往木桶里舀水。
“啧啧…大哥,别怪我不帮你啊!到时候躲在被子里哭的人,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