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苏明慧的手机在包里震动时，她正站在地铁口等末班车。风卷着深秋的凉意灌进领口，她缩了缩脖子，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林诚”两个字。
“喂？”她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马路对面停着的黑色轿车。那辆车己经停了十分钟，前灯灭着，驾驶座上的人影模糊。
“你在哪？”林诚的声音带着紧绷的沙哑，“刚才周婷说你没回公司，打你电话也没人接。”
苏明慧抬头看了眼路灯，光晕里飘着细小的雨丝。“刚下地铁，准备回家。”她故意把“家”的位置说得很模糊，“怎么了？”
“陈志远约我在云栖会所见面。”林诚顿了顿，“他给了我张卡，我撕了。”
苏明慧的手指在手机上顿住。她想起今晚十点收到的匿名邮件——标题是“小心背后”，附件是段监控录像：吴德利的助理小周鬼鬼祟祟往她工位键盘上贴摄像头。“可能和这个有关。”她轻声说。
林诚的呼吸声突然重了：“你在地铁口？等我。”
“不用——”
“地址发我。”林诚的语气不容置疑，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忙音。
苏明慧望着手机屏幕，无奈地笑了笑。她把地址发过去，转身往地铁站旁的巷子里走——这条路更近，还能避开那辆黑车。
巷子里的路灯坏了两盏，昏黄的光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明慧加快脚步，高跟鞋敲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突然，身后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她猛地回头，那辆黑车正缓缓驶来，车头灯刺得她眯起眼。
“操！”她骂了句，转身往反方向跑。巷子尽头是条死胡同，她冲进去时，鞋跟卡在砖缝里，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
黑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半张戴墨镜的脸。苏明慧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摸出包里的防狼喷雾，手指扣住喷头。
“苏小姐。”男人的声音沙哑，“有人让我们带你去‘聊聊’。”
“谁？”苏明慧的声音发颤，但尽量保持镇定。
“陈董。”男人摘下墨镜，露出左脸狰狞的刀疤，“他说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苏明慧的脑子嗡的一声。她想起下午在茶水间听到的对话——行政部小吴压低声音说：“陈董的特助今天找赵总，说要‘清理门户’。”
“我没拿。”她往后退，后背抵在墙上，“你们认错人了。”
刀疤男冷笑：“别装了。”他从怀里掏出个U盘，“这是你电脑里的东西，苏小姐自己看吧。”
苏明慧盯着那个银色U盘，突然想起下午周婷塞给她的一个空白U盘：“帮我保管下，可能有重要东西。”她心里一沉——周婷被匿名举报受贿的事，难道和这个有关？
“上车。”刀疤男伸手来拉她，苏明慧尖叫一声，举起防狼喷雾喷向他的眼睛。男人惨叫着后退，苏明慧趁机抓起地上的砖块砸向车灯。黑车的前灯瞬间熄灭，引擎声轰鸣着掉头逃窜。
她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摸出那个U盘。插入手机后，屏幕弹出一串照片：第一张是她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在酒店大堂的合影，时间是上周三晚上八点——那天她在见供应商谈劳动合同模板，根本没去过酒店；第二张是她和财务部老王的对话截图，内容是“把这笔钱转到海外账户”，可老王上周己经离职了；第三张更离谱，是她穿着睡裙站在自家阳台的照片，拍摄角度明显是从对面楼偷拍的。
“伪造的。”苏明慧捏紧U盘，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想起林诚说过的话：“吴德利要搞垮天成，会先搞垮我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诚发来的定位：“我在巷口，别动。”
苏明慧抬头，看见林诚的身影从巷口跑来，西装皱巴巴的，额角渗着汗。她刚要起身，后腰突然一阵剧痛——刀疤男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身后，手里举着块板砖。
“跑！”她大喊一声，扑向林诚。两人摔倒在地，板砖擦着她的耳朵砸在地上，迸出碎石。
林诚拽着她往巷外跑，刀疤男在后面追，嘴里骂骂咧咧。首到看见警灯闪烁，两人才敢停下。
“警察同志！”林诚扶着苏明慧，指着追来的刀疤男，“他刚才持械追打我们！”
警察冲过去制服刀疤男时，苏明慧的手机又响了。是周婷发来的消息：“U盘里的照片是我让人PS的，陈董要栽赃你，说你收供应商回扣。真正的证据在我电脑里，加密文件夹密码是你生日。”
苏明慧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看向林诚，后者正用纸巾擦她脸上的血痕，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瓷器。
“你早知道？”她抽噎着问。
林诚没说话，只是把她搂进怀里。远处传来警笛声，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只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雨越下越大，苏明慧靠在林诚肩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想起今天下午在茶水间，周婷偷偷塞给她U盘时说的话：“陈董最近总盯着你，你小心点。”原来从那时起，危险就己经盯上了她。
“林诚。”她抬起头，雨水顺着睫毛滴落，“如果……如果我真的被诬陷了，你会怎么做？”
林诚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我会像现在这样，站在你前面。”
警笛声越来越近，刀疤男被押上警车的瞬间，苏明慧摸出那个U盘，用力摔在地上。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决绝，像是在宣告一场战争的开始。
“走。”林诚拉着她的手，“我们回家。”
苏明慧任由他拉着，走进雨幕中。她知道，这场仗不会轻易结束，但至少此刻，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