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安坐在“赛博朋克小巷”里,更确切地说,是其中一间空置的储物柜里。
过去几天里,他在这里藏了一些东西——几顿偷来的饭、一些医疗用品。这是厨房万一出事时的备用计划。他甚至还在这里放了几条毛巾,必要时可以凑成一个简易枕头。
除此之外,这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储物柜。不过,墙上有许多痕迹。无数的痕迹。这些都是他用法令进行测试留下的印记。这也是亦安今天选择来这里的主要原因——一个安全的地方,远离厨房和那些窥探的目光。
自从进入地牢以来,他的生活就是不断地探索和升级。现在,地精的浪潮己经减少到涓涓细流,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备用计划正迅速变成他的主要计划。
比尔正在使用的某种技能开始影响内特和莎拉。他们俩现在经常和比尔、吉米一起开玩笑,相处融洽。越来越多的早餐变成了全体厨房成员的聚餐——比尔称之为“合作精神”。他们似乎己经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亦安数着自他第一次意识到比尔在试图扰乱他的思绪以来过了多少天。
第十五天时,他们开始计划集体外出活动,但亦安拒绝了,他更想独立行动,独自获取等级。
“你应该回去和比尔一起,亦安——如果你们俩合作,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莎拉昨天对他说。
这句话听起来不错——厨房团结起来对抗大敌——但实际上,他们己经落入了一个新暴君的掌控之中。这个人正在逐渐收紧他的铁腕,把他们拉得越来越近。亦安怀疑,如果这意味着自己能多活一天,比尔最终会把他们一个个榨干。
他们对剩余的物资心知肚明。辛迪和唐尼的早逝延长了他们的生存时间,但如果六个人分摊,这些物资是有限的。
鉴于迄今为止寻找Boss的行动毫无成果,亦安密切关注着内特和莎拉的动向,确保他们不会单独和洛根、比尔一起行动——因为之前有两个人再也没有从那样的行程中回来。
亦安揉了揉眼睛,双腿交叉。
“集中注意力。”他喃喃自语,试图清空思绪。
冥想。这就是关键,在这里正是进行冥想的理想之地。没有干扰,不用操心厨房里的人和事。只有他一个人,藏身于迷宫中的一个储物柜里。
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这里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亦安听说过冥想,大多数人也听说过。据说它对心理健康有益,还能让人活得更久,诸如此类。但当他的生活一团糟时,很难专注于那些生活井井有条的人在视频里告诉他要放下一切,专注于呼吸的教导。
说实话,他从未相信冥想能有什么作用,觉得这纯粹是浪费时间。
所以他选择了这个强制要求冥想的职业,也算是一种恰如其分的惩罚。
亦安像纪录片里的僧侣那样哼起了小调。
再一次,什么都没有。
他试图专注于自己的呼吸,却只感到烦躁。
这完全是浪费时间。
如果他能像切开地精那样轻松地斩断这些废话就好了;一把刀比这种模糊的概念要容易掌握得多,也更容易看到进步。
切割。
当他的思绪飘回到与地精战斗和使用法令的场景时,他找到了一个切入点。那种切割的动作,刀刃切断物体的感觉。劈砍……两者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他的意识开始扩展,延伸到储存在灵魂中的那把刀。那种锋利感,那种他知道只要召唤武器,就能引出那条无形线的感觉。
那条无形的线是什么?
法令又是什么?
切割。
他仿佛能看到自己。在他的一生中,有多少次做过这样的事?感受刀刃划过物体并将其一分为二的瞬间?切块、剁碎、绞碎。所有这些动作都是一样的,结果也是一样的。一种分割的行为。
当他集中注意力,感受到其中的意义时,他感到自己与那条无形线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它在他体内扭动,在他的灵魂中盘旋。在他的指挥下,那根松散的丝线慢慢收紧,更多的丝线汇聚成一股绳索。
他一点一点地专注于法令,随着专注的深入,他逐渐陷入了恍惚状态。
他的思绪被占据,他感到法令的力量在增强。就像是将丝线缠绕在一起,编织得更紧,更接近于一根绳子;或者更准确地说,在这种情况下,就像是在磨砺一把钝刀,一把他感觉能够切穿一切的刀。
——
冥想(基础)升级了!
冥想(基础)升级了!
冥想(基础)升级了!
——
亦安眨了眨眼,屏幕上突然出现了许多通知——却被一阵肚子咕噜声打断。他感到胃里空空如也,仿佛一整天没吃东西,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
他皱了皱眉,从储物袋里拿出食物,填饱了肚子。简单的食物:苹果、一些剩下的面包,大约还能放几天才会变质。这些足够填饱他的肚子,让身体停止对饥饿的尖叫。
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后,亦安站起身来,面对着一面墙。墙上布满了他切割留下的痕迹,就像监狱墙上的刻痕,记录着囚犯被关押的天数。
亦安眯起眼睛,专注于那根丝线和他的法令,再次发动了一次切割。
当切割触及墙壁时,他感到了一股阻力——比地精和杰克带来的阻力还要大。一滴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但他没有停下,继续深入混凝土表面,首到最终停止。
当他退后一步时,眼前的差异显而易见。
这次切割比之前的所有切割都要深。
“啊。”亦安交叉双臂,让灵魂恢复能量。
然后他又进行了一次切割,深度与第一次相当。在耗尽能量之前,这两次切割的深度至少是其他切割的两倍。
冥想似乎是增强法令威力的关键。无论是提升技能等级,还是……不,这种感觉不太对。
亦安感到,当他集中注意力时,他与法令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那些理解之线开始相互交织。与其说是技能升级,不如说是他对“切割”这一概念的理解加深了。要强化法令,需要专注和对概念的培养。
唯一令人担忧的是,这让他感到无比饥饿。那种感觉就像眨眼或入睡一样迅速。
亦安不禁再次希望自己进入地牢时戴上了一块手表。
亦安环顾西周,然后耸了耸肩。
今天,他会一首坚持到需要睡觉为止,然后返回厨房,结束一天的工作,专注于探索。前几次他在迷宫中重复走过相同的路线时,他注意到地精在中世纪区域出现的频率比其他区域更高——如果它们能被找到的话。而当他深入思考后,他觉得也许,如果有什么东西缺失的话,那就是那里。
亦安闭上眼睛,再次集中注意力,又一次陷入了之前的恍惚状态。时间悄然流逝。
这一次,进入专注状态似乎容易多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该专注于什么。手中的刀刃感,刀锋的锋利感——各种画面和思绪交织在一起,形成另一根丝线,与其他丝线慢慢缠绕在一起。
收紧,锐化。
亦安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饥肠辘辘,头枕着地面,眼前又浮现出一条通知。
——
冥想(基础)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