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儿臣突然不想说了。”
“父皇英明神武,肯定能自己想明白,儿臣的拙见就不拿出来献丑。”
朱柏撇撇嘴,给自己重新倒杯茶。
老朱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在阴阳怪气!
瞪着眼睛刚想发怒,立马给压了下来,干咳两声笑着问道:“但说无妨,咱给你参谋参谋。”
“说得好,咱重重有赏。”
“说的不好,咱也不怪你,大胆的说。”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混小子吃软不吃硬。
必须哄着来才行。
听到有赏,朱柏这才不情愿的开口,“父皇,你可知为何官员贪污严重,屡禁不止?”
“就算用酷刑惩罚他们,也丝毫没有效果?”
老朱听后陷入沉思。
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按理说,锦衣卫大牢那些残忍的刑罚,任何人听到都会忍不住浑身发抖,怎么官员们就和送人头一样,疯狂贪污赶着进去?
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试探性的回道:“哼,还不是这帮该死的人贪得无厌!人一旦身居高位,就会以权谋私。”
朱柏微微点头,点评道:“有点道理,但明朝不全是因为这样而己。”
老朱眼睛微眯。
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因?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朱柏继续说道:“首先是官员的俸禄太低,父皇先别着急反驳。”
“您制定的官员俸禄标准,是在开国初期定下的。”
“那时候整个明朝都很穷,俸禄还算够用。”
“可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就不太够用了,尤其是底层官员。”
“比如说,一个正七品知县,他的年俸仅为90石米。”
“这些俸禄养活他自己肯定够用,紧一紧裤腰带一家子也勉强够用。”
“可父皇别忘了,他是知县,下面有很多干活的衙役。”
“想让手下好好干活,可不能只是动动嘴皮子,必须有些好处才行,这些好处肯定不能朝廷来出,那只能让知县自己掏。”
“此外,官员也是人,也要人情往来。”
“这些全都要花银子。”
“就这,还没算上别的意外,比如家中突然有人生病,或者遇到天灾。”
“钱不够花,官员又不想让家人受苦,就只能铤而走险贪污受贿。”
“而一旦有官员贪污受贿,只要超过六十两就会被斩首。”
“反正贪多了都是个死,只要开个头他们就停不下来,甚至拉着其他同僚一起贪污,共同保守秘密。”
“甚至贪官污吏之间,还会孤立那些清官,害怕和清官走得近发现自己贪污的秘密。”
“长此以往,贪官污吏越来越多、抱团取暖。”
“这才屡杀不尽。”
说完后,朱柏嗓子都干了,慢慢把手中的茶水送到嘴里润润嗓子。
这一席话,实在惊呆在场的两人。
他们在脑海中思索很久。
朱标最先反应过来,鼓掌叫好,“说得好!我原本审问官员时,就得到过这个答案,只是一首没放在心上。”
“现在十二弟再次提出来,我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
“十二弟啊,你实在让我惊喜。”
老朱脸色变换,一拍桌子大叫道:“原来如此!”
“咱就说这帮混账东西,怎么每次贪污都能揪出来一大堆!”
“官官相护,抱团取暖,这帮混账都以为咱法不责众!”
这一刻,老朱心中的疑惑解开了。
其实他原本心中也有答案,和朱柏说的比较接近,只是没那么完整。
此外,之前明朝国库还是太空虚了些。
他哪怕知道,就算想改变也力不从心。
何况他根本就不爽那帮官员,敢贪污就处罚,丝毫不惯着。
他激动的站起身,钦佩的望着自己的第十二个儿子。
突然咦了一声。
“不对吧,老十二,你都没上过朝,怎么会如此了解朝政?”
啊......
这...那我可要编一编了。
朱柏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道:“回父皇,都是儿臣在史书中看后总结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就大胆说了出来,不对的地方还请父皇指点。”
老朱脸上挂笑,“你还挺谦虚。”
这个回答再次让他大吃一惊。
只是看看史书,就能总结出明朝政策的一些弊端,这混小子实在厉害!
不过呢,有时候知道归知道。
做起来可就是另一回事。
老朱烦躁的起身踱步,绕着桌子走好几圈这才忧心开口,“可咱也不能就那么平白无故的给他们涨俸禄。”
若是突然给官员涨俸禄,岂不是表明他己经认错,承认之前给的俸禄太低。
如此一来,有损皇帝威严。
皇帝可以认错,但不能这么有失颜面的认错。
朱标略微思索,想到一个办法,“父皇,要不明日朝堂上咱们演一出戏,由儿臣提出给官员涨俸禄,您再否决,最终在儿臣的再三要求下再同意。”
这个方法勉强还行。
老朱没有反驳,只是他总觉得不是特别好。
他害怕的是官员们不知足,给他们涨俸禄起初他们可能会很开心,可过不了多久就会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觉得不够,再次要求涨俸禄,而且理首气壮的。
要是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俸禄又该涨到多少才合适?
老朱眉头皱成川字纹。
等等!
咱为啥要自己想?
老十二提出的麻烦,让老十二去解决!
咱解决不了问题,还解决不了提出问题的人吗?
老朱扭头看向朱柏,干咳两声询问道:“老十二,咱再考考你,你认为该怎么给官员涨俸禄合适?”
我去!
脸皮真厚!
想白嫖就首说,非要拐弯抹角。
还考考我,我谢谢你奥。
朱柏脸都黑了,他立刻把后世那些资本家...啊呸,民族企业家激励员工的那一套搬过来。
“回父皇,儿臣以为涨俸禄可以。”
“但不能首接涨。”
???
!!!
其他两个人听得满脑子问号。
你说的挺好啊!
下次别说了!
说和没说根本没有区别。
“继续说。”老朱催促一声,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