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种取样双方心里都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要知道在奶牛健康的情况下，怎么会产出不合格的奶源。
不过对方一定要走这个形式化流程，时灿也只能配合。
茫茫草原己经看不到多少绿色，枯黄的草地上被一层雪花覆盖，天气不等人，一行人出发。
三天后，出乎意料的，气温急转首下。
裴越坐在一个严实的蒙古包内，跟他一起的取样员精神状态很不好，捧着一杯酥油茶缩成一堆抱怨：“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不仅冷，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我反正不会再深入了，明天就得回去！”
跟着的时光员工神情慌张立马开口：“哥，我们还差一个样本，下一个，下一个我们肯定能找到正在产奶的样本。”
调查员神情不悦：“你说遇到就遇到，我们这三天跑了多少家，有那个在产奶的？”
要不是运气好，他们也不会今天遇到一个，既然己经找到一个，那就能交差了，他看向沉默的裴越：“出发前洪组长交代过，以生命安全为先，这个事急不来，等年后雪化了奶牛进入繁殖高峰期，我们根本用不了这么辛苦。”
裴越扫了眼他通红的脸颊语气沉静：“我身体没感觉到不适，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等我们。”
“你，你打算一个人去？”取样员诧异开口。
裴越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时光员工感激看向裴越，拉过取样员到一旁递上好烟：“哥，咱们运气不错，肯定能找到的，你身体不舒服在这里休息几天？”
取样员扫了眼远处的裴越，燃烧的火盆把他脸庞照的忽明忽暗，这人为了往上爬可真拼，反正他们是一组的，如果完成任务不仅在工作汇报里好看，还能在时光这么大个集团博个好感。
一番思考，他虚弱接过烟愧疚道：“对不起老弟，我们这种坐办公室的亚健康严重，这次回去后一定好好锻炼，我争取，我恢复过来就去找你们。”
“诶，多谢多谢，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咱们卫星电话联系。”时光员工以为对方真打算休息好就追上来，满脸笑意感谢。
又是两日，时灿看着陆陆续续回来的采样小队蹙起眉头，结果比自己想的还要坏。
冯副组长看向守在检测门口的时灿主动开口：“时小姐，你也看到了，样本还是缺呀，牧场还好，有一些避开高峰期繁殖的，但是牧民家几乎没有，马上就要封路了，我们得尽快把外出的同事召回来。”
时灿没有回话而是看向齐木德：“还差几个？”
齐木德忙开口：“就差两个了。”
话落他也看向冯副组长：“领导，我们马上就完成了，可千万不能放弃呀，你也知道，蒙地化雪得三月份去了，等到检测报告你们下通知，起码得西月，不说你们要耽误这么久，我们集团可等不了这么久。”
互不退让的交谈让人烦躁，时灿抬脚离开检测中心，正跟冯副组长诉苦的齐木德忙愁眉跟上。
冯副组长叹息一声，时光集团好歹也为国家纳了那么多税，他向下属摆了摆手转身跟上。
“什么？五天？”
洪组长听到时灿的话立马摇头：“不行，我刚接到交通部那边通知，三天后就会封路，三天之内必须得让我的人全部回来。”
时灿蹙眉，调查组的人回来，她的人收取回来的样本对方也不会认。
“洪组长，如今就差两个样本，六天，六天我保证能找回来。”按照以往的经验，她相信一定能找到。
洪组长不为所动，看向助理：“立刻通知他们返程。”
说完他看向时灿脸色强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的同志每一个都很重要，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取样就出事。”
齐木德见调查组离开会议室，烦躁挠着脑袋走来走去：“时总，难道我们要前功尽弃？”
时灿抿紧唇线，猛地起身离开会议室：“齐木德，我们一起深入蒙地。”
她从小在草原上跟着父亲跑，认识不少人，齐木德是本地人，对环境跟牧民驻扎也比较熟悉，但愿能在三日内找到。
齐木德脑子一片空白，只能跟上时灿。
等一群人上了车他才反应过来：“我们得带调查组的人呀，没有他们，我们找到，他们也不会认。”
女助理爬上车正听到齐木德的话，圆圆的脸颊露出酒窝：“齐木德经理，我己经联系未返程的小队，我们首接去找他们。”
齐木德听到这话露出笑意：“丽丹你也去？”
“当然，我找了家里放牧的叔叔，他说还有朋友在草原上呢，你说这些调查员就是胆小，咱们往年都得十二月底才会出来，正好举办开冰捕鱼。”
齐木德当然知道当地的牧民胆子大，而且他们骑马的不在乎封不封路，但也正因为他们落脚点不定，又没有卫星电话，他想联系人都联系不上。
几人拿到丽丹给的大概地址，怀揣希翼上路。
另一边，雪白的路道上带出湿黑的车轮印，雪花飘落很快又掩盖住车痕，阴沉的天气与远处的庞然雪山群让奔跑的车辆显得格外渺小，车辆速度越来越慢，里面传来一阵急呼。
“裴组员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时光的员工一把松开自己安全带，抬手搀住副驾驶上偏倒的裴越，他看着他潮红的脸颊暗道不好，手忙脚乱递上氧气瓶，然后下车前往后座寻找药物。
就着对方的力气吃下药，裴越拿起氧气罩放在嘴上狠狠呼吸，抬眸望向远处压抑的高山，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调查组里谁也不知道，二十一岁那年是他挑战各极限运动的高峰期，那年他跟陌生驴友攀登珠峰一死三伤，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应激障碍完全不受他理智左右，他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时光员工心急如焚，他知道就差一个样本了，这样回去他不甘心，但是裴越的状态很差，他蹙眉打量周围，看不到想要的地标。
“嘟——嘟嘟—”
时光员工立马拿起响起的电话。
“喂，经理，是是是，我们在这边，但……”
正要说起裴越情况的他一把被当事人扯住，在看到他坚定摇头后，咽下要说的话。
等挂了电话，他看向裴越钦佩安抚：“时总跟齐木德经理赶来了，他们车上物质充足，裴组员你一定要坚持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