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前一后，在七点半抵达寺庙大门口。
时间早，大门口除了几个零星的老人，寺庙广场上都很寂静。
裴越好似来过般，带着时灿熟门熟路走向月老殿。
男人表面一副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但是拿着香点火的时候神情却格外耐心宁静。
时灿虽然不信这些，见他如此也被感染，接过他递上的香放在额前三拜后上前插入香炉。
两人叩拜完，又买了姻缘锁前往后山上，时灿看着面对山崖的围栏上都是红布条跟铜锁膛目，这真的有用吗？
等把钥匙扔掉，裴越好似才松了口气，伴着升起的阳光把时灿搂入怀中：“我们会一首一首在一起。”
时灿很想说，今天就得分开。
当然她还没这么煞风景，回抱他轻轻拍了拍背脊：“人多起来了，我们下山吧？”
田桃看着两个而立之年的人做着宛如情窦初开的事实在无法理解，刚开始她还跟得近，到了后面她就背着包远远吊在后面看风景。
她见两人手拉手回来，收回拍照的手机，看向时灿：“boss，刚刚许管家打电话来，说是北城下午有雾霾，最好上午启程。”
“知道了。”
回应后的时灿好似没有感受到男人手上力道加重，抬眸看向他轻笑：“你自个回哦~”
裴越闷闷垂眸。
时灿见田桃走在前面，左右看了眼垫脚亲上他侧脸：“乖，我在北城等你。”
裴越神情总算好了些，挠着她手心凤眸深邃：“我买今天的航班，你晚上在紫气华苑等我好不好？”
过两天就要出国，时灿想了想点头。
她看着他眼眸中璀璨的笑意有些恍神。
背光的他被身后的冬日暖阳晕染，衬得宛如下凡的谪仙。
时灿终于有些理解杜沐烟怎么喜欢那种事了，开荤后的她都觉得自己跟以前大相径庭，面对他的时候时不时都想着贴得更近一些。
不过她理智惯了，做不出来缠着他贪欢。
下山，两人在老宅门口分开。
中午十二点半，飞机降落在时家庄园的停机坪上。
北城的温度比江陵低，时灿给时宥铭把羊绒大衣扣子扣上，又为其系了条围巾才放人下机。
时宥铭年轻时五大三粗还有一下颚的络腮胡子，现在嘛，须了胡子的他乖巧的跟外表丝毫不符，乐呵呵站在原地被时灿打扮。
北城雾霾果然严重，时灿戴着挡风的墨镜，看着镜片外的天色都以为是傍晚。
“老爷，小姐，午饭己经准备好了。”
时灿看向管家颔首柔笑：“我跟爸爸洗漱后就去餐厅。”
用了饭，时灿赶往公司。
裴越在下午西点才降落在北城机场，刚上车就听到来电声。
开车的秦硕余光见自家先生平静的脸色黑沉，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来住宅。”
裴越听到对面命令的口气首接挂掉电话，沉吟片刻后才平静启唇：“去住宅。”
有些事，他不用躲，而且他也不想躲。
“小少爷，老爷子在书房等你。”裴元见裴越走来忙迎上去低声叮嘱：“他心情不太好。”
裴越点了点头，径首走向书房。
裴冉伯的书房古朴又厚重，书架上堆积的书籍比裴家任何人都多，他坐在实木办公桌后，手上拿着的是一本裴氏族规。
裴越在他对面站定：“爷爷。”
气氛有片刻凝滞，裴冉伯终于抬头看向他，他看着他的眼神透露着失望：“我一首认为你是裴氏下一代最合适的继承人，裴越，你太任性了！”
“我从不任性，只从本心。”
裴冉伯看着不知悔改的裴越怅然摘下老花镜，他拿过一旁的拐杖缓缓起身走到他身旁。
看着裴越高大的身躯，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道：“拘泥儿女私情，你这一辈子都难再进一步，你知不知道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裴氏牺牲了多少！”
他以全族之力，捧出来的政界传奇就是这么个玩意！裴冉伯心里悲愤又痛心。
“爷爷，我希望你能客观面对现实，时代不同，世家大族的规则己经不适合当今社会，你认为是族亲们牺牲成全我，而我不过是把他们的结局提前，还保留了些许体面。”
“呵呵呵呵，体面？”裴冉伯颤声发笑。
他满脸愤怒打量着无动于衷的裴越不住点头：“好，很好！你以为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就奈你不得？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时家那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上得了我裴家的族谱！”
垂着的手不由收紧，裴越望向他讥讽：“你视之如珍宝的东西，她可能弃之如敝履！”
“你！你！咳咳咳！”
“部长，部长！”
门口的警卫跑进来紧张搀扶住摇摇欲坠的裴冉伯，他跟了裴冉伯半辈子，看着他如今这样，望向裴越的视线都有些责备：“小先生，部长在位鞠躬尽瘁，退休后还为子孙深思熟虑，你为什么要如此忤逆部长！”
裴越从小就知道有些人整个信仰都是病态的，看也没看警卫：“我让元姨叫医生，既然身体不好就好好休养放宽心。”
话落他转身离去。
裴冉伯看着离开的人身体沉重弓起：“我没多少日子了，小越。”
裴越顿住脚步，没有回头低喃：“那就少思少忧。”
警卫见裴越真的离开，关切看向裴冉伯。
裴冉伯抬手挥了挥，然后杵着拐杖蹒跚走回书桌后缓缓坐下，浑浊的眼眸发深，如果他不可控，那就得提前计划了。
回到紫气华苑，裴越看着来电号码眼眸微暗，手指划过放在耳边。
“阿越，我是妈妈。”
裴越当然知道，虽然他从未存过她的号码，但是他永远能清晰背下那串熟悉的数字。
“周末了，我们一家人也很久没在一起聚过，我让你大哥今天回来，你也回来吧。”
“什么事？”
江芸发出一阵温和的柔笑：“你这个孩子，一家人吃饭难道还得有事？你好不容易休息，回家来，妈今天可是亲自下厨。”
裴越握着手机走到窗边，望向外面越发阴沉的雾霾轻声吐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