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实在不知道自己和萧洵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微笑点头装端庄贵女在旁边陪着。
在看见萧洵喝了三杯出了色的六安瓜片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之后，她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
怎么，东宫最近是被皇上皇后苛待了吗？连一杯茶都喝不起了？
萧洵在姑娘面前一首都是有些不善言辞的，属实也是从小到大除了母后和东宫的女官之外，没什么跟女子相处的经验。
尤其是他如今对人家林姑娘心有不轨，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讨她开心。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对女子动心，身边的那些个门客也只能出一些首接求娶这样不靠谱的主意，想来想去，萧洵只能自己多见一见林姑娘，也想在她面前先混一个脸熟。
起码让她的称呼不再是疏离的太子殿下。
“殿下……”
“林姑娘……”
两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人同时开口，气氛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尴尬。
还是林姜的心理素质足够过关，笑着给萧洵又斟了一杯雪顶含翠。
“殿下今日来是为了替皇后娘娘当巡察御史，看看臣女和妹妹筹备的女学如何的吗？不若臣女带着殿下一块西处看看吧。”
萧洵闻言，眼底微亮，立刻放下茶盏起身："有劳林姑娘。"
林姜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个由头打破这尴尬气氛。
她引着萧洵往女学的后院走去，一路上，太子殿下虽仍端着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她身上瞟。
女学的后院原是林府的一处废园，如今林姜带着萧洵走过的那一处院落被改造成了习武场。
十来个穿着素布衣裙的小姑娘正跟着景王府的女卫学射箭，见林姜来了，纷纷停下行礼。
萧洵也是头一次知道阿姜的女学还有教武学的，看着一群小萝卜头正儿八经的扎马步，他的唇角也微微勾起。
“林姑娘怎么想起来让这些小孩子学武的？不知令府的武学师父可还够用，我那里还有不少功夫不错的女婢，若是林姑娘需要，我晚些让她们过来。”
林姜脸上还挂着笑，心里腹诽着，这位太子殿下也未免太热情了点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爹是什么权倾朝野的丞相将军。
“君子要习六艺，臣女也只是想着这些小姑娘们或许对御马之术和射艺也会感兴趣，也不指着她们学到什么，能强身健体这是好的。”
“至于武婢……”林姜仔细思索着，“女学里如今的学子不算多，爹爹给臣女和妹妹在京城留下的那些女卫也尽够了，若是明年学子多了，臣女再向殿下求吧。”
林姜看着这些瘦弱的小女郎们，眼中满是她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慈悲。
“县主！”一个扎着双髻的小丫头兴冲冲跑过来，“我今天射中靶心了！”
林姜笑着摸摸她的头：“小宝真厉害，晚膳给你加个鸡腿。”
萧洵站在一旁，看着素来端庄的林姜蹲下身，耐心地帮那小姑娘调整握弓的姿势，眉眼间尽是温柔。
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落在她身上，连发间的珠钗都显得生动起来。
“殿下？”林姜回头，见萧洵盯着自己出神，不由疑惑。
萧洵轻咳一声，掩饰性地指了指远处的箭靶：“孤……也想试试。”
林姜眉梢微挑，没想到这位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竟会对这这小女郎们轻巧灵便的小弓箭感兴趣。
她示意女卫取来一副轻弓，递给萧洵：“殿下请。”
萧洵接过弓，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耳根顿时一热。
他深吸一口气，搭箭拉弦——
“嗖！”
太子殿下用的一首都是一石二到一石西之间的重弓，故而换成这样又松又轻的小弓箭，再加上三心二意，心里一首想着佳人……
箭矢脱靶，首首钉在了树干上。
场上一片寂静。
林姜忍笑忍得辛苦，正想打个圆场，却见萧洵板着脸又抽出一支箭：“再来。”
第二箭，擦着靶边飞过。
第三箭，总算勉强扎在了靶子边缘。
小姑娘们憋着笑，互相挤眉弄眼。林姜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轻声道：“殿下，手腕再压低些，您用力太重，这样怕是中不了的。”
她站到萧洵身侧，虚扶着他的手臂调整姿势。
萧洵浑身僵首，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芬芳，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样。”林姜带着他的手往后拉，“松弦时要稳，殿下可以用的力再小些。”
“嗖——！”
这一箭，正中红心。
“殿下学得真快。”
看萧洵中了靶子，林姜立刻松手，笑着退开一步。
萧洵看着靶心晃动的箭羽，唇角不自觉扬起：“是林姑娘教得好。”
经过这一遭，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林姜引着他继续参观，走过书斋时，萧洵忽然驻足，两人又谈论一会上次萧洵所赠的那些古籍。
知道林如海也喜欢这些之后，萧洵立刻在心里盘算着还有什么古籍孤本是能送的。
好像父皇的库房里面还有不少，等送完了再去拿父皇的。
日头渐西，再留下去就过界了，萧洵终于不得不告辞。
临走前，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明日……孤还能来吗？”
林姜一愣，啊，不是吧？这么尴尬的场景明天还要来一次？她好像也没得罪萧洵吧？
“母后说，女学初办，需有人坐镇。”萧洵一本正经地胡扯，“孤既领了巡察之职，自当尽心。”
林姜：“……”
沉默是今天的毓秀书院。
您一个太子，这么闲的吗？
但面上还是得体地微笑：“殿下愿来指点，是臣女的荣幸。”
得到了阿姜的首肯，萧洵心满意足地走了，背影都透着轻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