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月色像一把锋利的弯刀，把哨所的轮廓割裂成参差的剪影。李砚之握紧钢枪的手背暴起青筋，额角的汗珠滑进迷彩领口，却浇不灭胸腔里那团越烧越旺的火。
西北方向三百公里外的山脉间，三架"黑鹰"运输机正撕开夜空，旋翼卷起的沙尘在探照灯下翻涌如浪。这些本该在某海域执行护航任务的战鹰，此刻却朝着边境实际控制线低空俯冲。
"雷达发现不明低空目标，坐标北纬40°17′，东经91°53′。"值班室的对讲机突然炸响，刺耳的电流声让李砚之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抓起卫星电话冲向战术平台时，瞥见监控屏幕上代表热源的红点正在快速向铁门关隘逼近。
这座耸立在雪山褶皱深处的古代雄关，如今己被混凝土加固得如同钢铁巨兽的獠牙。李砚之上个月刚调任此处，三个月前在西部边陲的险峻峡谷遭遇武装分子伏击的经历，让他对任何异常动静都保持着近乎偏执的警觉。当红点突破最后一道电子围栏时，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比引擎轰鸣更清晰。
"启动应急协议！"他按下加密通话键的手指微微发抖，"通知各作战单元进入一级戒备，封锁所有通道，禁止任何人员靠近...等等，对方似乎携带了电磁脉冲装置！"
话音未落，整座关隘的照明系统突然爆出刺目白光。李砚之踉跄着扶住战术墙，视网膜残留的光斑中，他看见监控画面里的热源红点骤然分裂成六个菱形光斑——那是六枚精确制导炸弹的尾焰。
"全体隐蔽！"他嘶吼着撞开防爆掩体的舱门，子弹擦着耳际飞过的尖啸声验证了他最坏的猜想。与此同时，三百米外的制高点传来火箭炮发射的闷响，拦截弹拖曳着蓝色尾焰在空中织成死亡之网。
第一波攻击被击落时，李砚之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他抹了把脸上的硝烟，透过夜视仪看见山脊线上隐约浮现的人影。这些人穿着改良过的沙漠迷彩服，手持的微型冲锋枪泛着诡异的幽蓝光泽，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种部队。
"这不是普通的武装分子。"他在心里冷笑，手指抚过腰间新型单兵导弹的温控外壳。三个月前在加尔万河谷，他亲手击毙过同样穿戴这种装备的叛逃军官。当时从对方尸体上搜出的加密U盘里，赫然记录着针对战略资源通道的详细行动计划。
第二波袭击来得比预想更快。这次是伪装成地质勘探队的无人机群，它们携带的高频声波武器让整个山体都在震颤。李砚之看见通讯车里的参谋们突然抽搐倒地，这是声波武器特有的后遗症。他抄起脉冲干扰器冲向信号基站时，鼻腔里灌满了燃烧的橡胶味。
"断电！"他对着正在融化的控制面板狂吼，汗水顺着颧骨砸在键盘上迸溅出细小的火花。当最后一道防线崩塌的瞬间，他按下了藏在战术匕首柄里的自毁程序。剧烈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他的战术头盔，却成功切断了敌方指挥系统的神经中枢。
黎明前的黑暗最浓的时刻，李砚之摸到了山腰处的洞穴。这个二战时期某国红军留下的秘密掩体里，他找到了本被子弹击穿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褪色的合影，年轻的女兵抱着穿开裆裤的婴儿站在古城墙下，背后是挂着红星的装甲车。
"妈妈，今天我和爸爸巡逻时捡到只受伤的雪豹崽。"稚嫩的字迹让李砚之的喉咙发紧，他想起妻子临终前攥着他军功章的手，想起女儿总说想听他在边关的故事。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用血写的"守山河无恙，方有万家灯火"突然刺痛了双眼。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增援部队终于突破电磁屏障。李砚之看着满地狼藉的无人机残骸，突然注意到其中某架机翼上印着古老的鹰隼纹章。这让他想起去年在某海关截获的那批走私文物，那些来自中亚的古老卷轴上，同样出现过类似的图腾。
当最后一名渗透者被击毙在悬崖边时，李砚之把那枚沾着血污的电子密钥塞进加密袋。远处传来运输机的轰鸣声，他知道新的战斗即将开始。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战术平板上跳出的实时画面——在三百公里外的某个地下掩体里，十二个闪烁的红点正在向预设坐标移动。
